叶泽森被这句话惊得张口结舌,老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正是“自己”满22周岁的日子。
“你……你就为了这个专门跑回来的?”他感到难以置信,可杰瑞却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
“对啊,前年我们还不熟,去年等我想起有这回事儿,特意偷看了你的绿卡的时候,才发现你的生日早就过了。而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了。”杰瑞腾出手来揪揪他的头发,“我不会是第一个和你说这句话的人吧?你|的|人缘可真够差劲的。”
“去你|妈|的,以及,谢谢。”叶泽森把他的手拨开,痛快地大笑起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记住他的生日,虽然和上辈子的那个日期并不一致。他没有庆祝的习惯,更不会傻乎乎地对着蛋糕上的蜡烛许愿,但今天,他却情愿陪着杰瑞把那些老套的流程全部都过一遍。
汽车飞驰着,高速公路延伸至遥远的天际,微弱的红色正一点一点地从地平线下扩张开来。他觉得他们的车子仿佛是要冲进那片极美的曦光里去,而他们年轻得可以不顾一切,可以随时插翅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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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泽森向剧组发去了临时休假的消息,职员们用欢呼表达了他们的兴奋之情,与此同时,一场露天烧烤派对也静悄悄地展开了。
由于并不想让原本应该放松的生日变成疲于应付的交际场合,叶泽森只邀请了熟悉的几个人:除了他自己和杰瑞以外,参加的人就只有年纪相仿的道格拉斯、德普、助理丹尼,以及一直呆在剧组里的林顿。
“原谅我,今天才知道你的生日,所以来不及准备礼物。”道格拉斯如此解释道。
德普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什么?你过生日?那你邀请我|干嘛?我跟你很熟吗?”
一连四个问题让叶泽森遗憾地撇撇嘴,“针对我没用的,是杰瑞坚持要邀请你,毕竟你们有过一次扑克之谊不是吗?”
“说得对,这次我们有六个人,刚好可以凑成两桌扑克。”德普点了点人头说道。
“想都别想,”叶泽森及时地用白眼阻止了他的异想天开,“我可不愿意让我的生日聚会变成一次赌博盛宴。”
嬉笑声中,炭火炉被丹尼推了上来。他身后的林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蛋糕,点燃的蜡烛映亮了他黝|黑的小|脸。紧接着万年不变的生日快乐歌从众人嘴里七零八落地唱出来,如同一个失败的和音,叶泽森毫不在意,凑近那22个小火苗,虔诚地并拢双手许了个愿望。
他原本对这种仪式化的玩意儿嗤之以鼻,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竟然涌上了一股奇异的喜悦。
这大概是自从上辈子父母离异以来,他过得最为轻松愉快的一次生日了。下午的太阳热腾腾的,照在花园里说不出的漂亮,空气里流淌着初秋特有的干燥味道。
牛排,鸡翅,火腿,青椒……两只炭火炉轮番烤着各色食材,草地上没有摆桌子,只铺了一块白色的巨大餐布,上面放着不同种类的香槟啤酒和果汁。
大家围绕着食物席地而坐,边吃边聊天,当然,这对杰瑞和德普两个演员来说就比较残忍了。
上镜胖十斤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为了保持银幕里的美好形象,他们必须一直靠节食来控制着纸片人般的身材。
德普只吃了一根烤肠就停止了进食,自觉地当起了烤菜工,而杰瑞始终都在挑拣蔬菜,十分钟后他忍不住咬了一口鸡翅,含在嘴里半天,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吐了出来。
“要我说你真应该尝尝这个,约翰尼,”叶泽森得意洋洋地接过德普刚烤好的肉串,“正宗的巴西烤肉,肉质嫩而不生,酱汁油而不腻,咸中带甜,润|滑|爽口,真正的世间美味。”
德普皱起眉,盘算着要不要把烤肉架扔到他脸上,杰瑞忍无可忍地抢先说:“混|蛋,那么多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吗?”
“听见了?”德普迅速地找到了盟友,“这可不是我让你闭嘴的。”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终于意识到到了娱乐的重要性。没有扑克助兴,又缺少其他设施,众人只好就地取材,各自表演了一段节目。
丹尼弄来了几只酒杯,现场摆|弄了几招花式调酒。“节食者联盟”则来了一段精彩的吉他互飙,他们两个都曾经做过乐队的吉他手,凑到一块儿倒也相得益彰。到最后,连林顿都即兴表演了几个小魔术,道格拉斯这个书呆|子也讲了两个冷笑话,只剩寿星叶泽森尴尬地呆在原地,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拍片子和嘴炮之外还有什么才艺可言。
“要不,”丹尼思忖了一会儿,提议道,“你给我们表演几招功夫吧,你不是中国人吗?”
叶泽森:“……”
德普假笑了一下:“他不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连我都打不过。”
“你真羞耻,”叶泽森不屑地说,“要不是那次被我的学长及时拦下来,你丫的脑袋早就开花了。”
他说完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拿起吉他旁边的话筒。两瓶慕尼黑啤酒让他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像个活泼的大男孩,而不是少年老成的新秀导演。
“如果非要表演一个节目的话,也许,也许我可以唱首歌试试。”叶泽森歪了歪脑袋,“但是事先声明,我唱歌会跑调,而你们都不许笑,谁笑谁以后吃薯条没有番茄酱,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