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一个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的苒苒,却用黑夜中最明亮的眼睛看着加齐,那是和过去一样清澈见底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把加齐带回到苒苒小时候,可是再仔细看,这个眼睛里却透着迷茫,充满委屈,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
“我以为是哥哥,他不是。”苒苒小小的声音,就像答错题的孩子。
“嗯。”加齐安静的凝听,然后点头。
“他脱我的衣服,我不愿意,他就动手撕,还用舌头舔我的脸,啃我的脖子,我很不喜欢。”越说越委屈。
“嗯。”加齐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苒苒的头发。
“他的力气很大,很用力的打开我的腿,把他很丑的东西放到我的面前……”
苒苒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头埋得很低,但是加齐知道苒苒在害怕,因为她的身体像树叶一样在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加齐把外套脱下,将苒苒裹了起来,看着那被撕碎的衣服,身上的淤青,加齐能了解刚才苒苒遭到了多么粗暴的对待,再勇猛的小丫头也会有恐惧和软弱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把苒苒拥入怀中,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苒苒现在冷得像一块冰,加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他的苒苒,现在没有了“解救”他时的英勇彪悍;没有了抽烟时的叛逆冷淡,也没有与民同欢时的“沉鱼落雁”,就像被从神坛上打回原形的小动物,此刻软弱的在加齐怀中越抖越厉害,然后就像崩断了弦。整个人瞬间垮塌,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加齐,我好痛苦……帮帮我……我好痛苦……”
“苒苒……”
加齐小心翼翼的搂着怀中的苒苒,这不是痛苦的悲伤,因为悲伤不会让人因哀恸而缠上绝望,不会让人因嚎啕而失去优雅。更不会令人疯狂而失去心智。
“为什么只有我参不透?大家都说很容易参透的……”
苒苒不停的摇头。深深的自厌,她才是最差劲的那个,给家族蒙羞,花了近三年的时间。也无法从死亡与痛苦中解脱。
“我每天都想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想到后来。我总是认错人……我不想杀人……可是我的手上全是血……我不要每次都打针……”
苒苒悲恸的哭声,伸出手紧紧的环着加齐,像落水的人抓住浮木。
“不打针……我们不打针……”
加齐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是他的错,他太大意,看着白天一切正常的苒苒,他没有太把奥斯的话放在欣赏。因为奥斯给他的针剂他让医生看过,那是暴力型精神病人的常用药,这让他怎么相信?
他的苒苒,笑起来让人春风扑面的小丫头、健康阳光而活力四射。要被当做暴力型精神病人来治疗,而苒苒这样聪明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当她是疯子,那会是怎么样的痛苦?
“加齐……你把我绑起来吧!……绑起来。”
怀中的苒苒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她越抖越厉害,满眼的惊恐。加齐一把把苒苒抱起,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苒苒……你信我吗?”
加齐的眼睛在黑暗中像璀璨的星星,里面浸满的是温柔、坚定和信赖,苒苒望着加齐,说不出话,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点了点头。
“好,那听我说,苒苒,从现在开始,把你交给我,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好起来。”
加齐的声音是这样好听,在寂静的夜里,凉凉的夜风中,是这样的让人信赖,流着泪的苒苒再次点了点头。
加齐果然没有给苒苒打针,他把苒苒抱回房间,直接打开浴池的热水,然后脱掉苒苒的所有衣服,自己则穿着衣服抱着她直接跳进浴池中,把苒苒放在自己的腿上,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直到热水漫过苒苒的肩,加齐感受到寒气从苒苒的身体里渐渐的消失。
苒苒的身体还在发抖,加齐把苒苒搂得更紧了一些,苒苒的头靠在加齐的肩上,颤抖的小手一直拽着加齐的衣服,就在这时,加齐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苒苒听到加齐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哼着:
宝贝快快睡
梦中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宝贝快快睡
梦到我几回
……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