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歇了片刻,叶妈妈给明月和周妈妈各安置了住处,便领二人下去歇着。待到朱大郭氏午睡醒来,便又带二人去见郭氏。
等这几人走后,苏瑾则开始盘算,早早将宅子定下来。她的事情越来越多,客居在此,但凡有人情往来,必要惊动郭氏。不与她说,是礼节上过不去;事事与她说,倒扰得郭氏日日不得安生。
丁氏给瞧的三处宅子皆好,有两处离得近些,只隔两条街。都是三进三出的院落,并带有小跨院儿。一处略大些,另一处略小。银钱倒差不多,两下相差不过百十两银子。
苏瑾盘算许久,决定将两那处离得近的宅子都买了来。那处大些的给苏士贞住,日后就是的娘家了。那处小些的,便算在杭州的别院。按她的性子,即使回了陆府也不可能乖乖的呆在府里,杭州又是总号,她便少不得要隔三差五地来住一住。
做了决定,便叫明月和周妈妈等人去办此事。有朱府的管家帮衬着,倒不费功夫,便将两处的契子拿到手,两处共计花费约两千两银子。
千两银子的宅子在杭州来说,也算得上毫宅了。连丁氏了也笑她千年不遇大方一回。
苏瑾也笑,在她的观念中,消费永远是排在最后面。资本不够时,便是积累,积累,再积累。所以至今她的衣衫等物,不过皆是家常之物罢了,在民风奢靡的江南仅仅算得上一般人家的水平。
如今总算是完成了初级资本积累,也该犒劳一下了,同时也要好好安排一下父女二人的生活。
有明月周妈妈还有铺里的罗掌柜张罗宅子。苏瑾趁空儿与吴掌柜见了一面。
算起来也有一年多未见,吴掌柜倒没变,依旧是那副略带些忠厚的精明模样,衣着亦不华丽,不过是江南夏日常见的浅色蕉布夏衫。
二人约在一处清雅茶楼内,苏瑾因怕天热,早他一步到达。
吴掌柜亦在离约定之时尚还差两三刻钟便到了。一见苏瑾甚是诧异,连连行礼致歉,“表少奶奶好,倒让您先候着了,实是失礼。”
苏瑾微微笑着,因她身子愈来愈重,不敢急起,只得忙摆手,“吴掌柜您还与我如此客套。我是因天热不耐,早早出来了。来,快请坐”
叶妈妈晓得前事,也连忙帮腔,“是呢,您快坐。”
吴掌柜笑呵呵的起身,走到桌前,又拜了几拜,方入坐。在入坐的同时并飞快打量苏瑾一眼,笑道,“在下与表少奶奶也是有缘,本到也没杭州多久,没成想竟碰到了您。”
苏瑾以为他先前就在杭州呢,又不好直问,只笑道,“莫不是贵号的铺子才开张没多久么?”
她话中未完之意,吴掌柜倒也能猜到了。说白了,陆家现今已知这二人亲事,程家必然也知的。吴掌柜当初多次给陆仲晗打掩护。这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有陆老太太的态度在明面儿上摆着,以常理度之,苏瑾势必也会想一想,吴掌柜有没有受牵连之类的。
只是她话不说明白,吴掌柜也不点透,笑呵呵地道,“确是因税监之事,程记关张一阵子。不年冬上便开了张。是我因今年收茶之事,留在徽州帮衬,春茶收过一遭儿之后,这才来了杭州,现今不足两个月。”
苏瑾听明白了,也就笑了。吴掌柜倒也是个精明厚道的人。
二人叙了些闲话,便说到茶这一行当上,吴掌柜听她说正在寻茶山,也说若有需要,他也帮着留意留意。苏瑾自然大为欢喜,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尤其是资讯不发达的时空,多些生意上的助力,哪怕只提供个消息也是好的。
连忙道了谢。
吴掌柜也忙还礼,“您这样客套,倒叫我无所适从了。”
苏瑾便笑,“陆家与程家是一回事儿。我与您则又另算。早意上得您援手,只单这份情谊便该谢。因此咱们今儿不说陆程两家如何,只当故人叙旧罢了。”
吴掌柜却连连摆手,言语恳切,“表少奶奶这话,我可不敢应。去岁您派人送给我们主母的节礼,我家主母甚是欢喜,还特意叫了我去问话。并道,且不管旁人如何,日后叫小的们见您必以陆家五少奶奶待之。”
苏瑾立时怔住。叶妈妈也怔了。两人对了几个眼神之后。
苏瑾笑起来,这话不管是真是假,总叫人舒心。“即是大姑母发话,我便受着了。若有机会,还请吴掌柜替苏瑾代个话儿,就说,大姑母待苏瑾的情义,我记下了。现今天气炎热,不敢扰她移步。等秋高气爽时,请她来杭州一游,也让苏瑾一尽地主之谊。”
吴掌柜自然连连称是。
因苏瑾现今出门不便,今儿还同时约了尚府的尚老爷在此处商谈合作事宜。与吴掌柜叙了些久别重逢的话,他便告辞而去。
“表,您说吴掌柜的话可作得真?”他身影刚消失在茶楼内,叶妈妈便迫不及待问起来,神情颇有些雀跃,陆家大姑奶奶那是份量,有她认可发话,说不得表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苏瑾笑笑,“当是真的罢。吴掌柜老成持重,不是主母发话,他如何会说?再者我又没甚可值得他如此讨好的。”
虽陆家认不认她,她无谓。可,陆家大姑奶奶的好意,她还是领情的。
叶妈妈笑了一会儿,又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