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着不说话,恰好荷锄来寻齐怡琴。
齐怡琴情知有事,忙告辞道:“母亲那边,还有素绢她们呢,嫂子只管保养自己。我这身上懒懒的,要回去歪一会……再来与嫂子说话。”
“妹妹快去吧。有什么事,来叫我也是一样的。”徐氏起身相送。
一出露华院的大门,齐怡琴就放下脸,冷冷问道:“怎样?”
“纱织说,昨儿一大早,就看见银罗出门去了,倒像是往这边的方向。过了有近一个时辰,才回去呢。而且去前神色抑郁,回来后脸上带了喜气,开始梳妆打扮,涂脂抹粉……旁的,也没什么不对。”荷锄轻轻回着,不敢去看主子的眼睛。
“好,好……当我们都瞎了不成她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了,我定要她重重摔下来,把翅膀都摔断了……还有那个平姨娘,是怎生回事?”齐怡琴提着裙子,越走越快,似要发泄心头的不快。
尘香荷锄紧赶了两步才追上,又不敢去扶她。
想起方才打探到的,荷锄便是一阵恐惧。不为别的,只因她几乎什么都没打探到,只得战战兢兢回道:“平姨娘她……据说是听到正院里吵闹,以为夫人有事,才赶去的。”
闻言,齐怡琴猛地停住脚步,沉沉逼视着荷锄,半晌低声道:“就这么简单?可为何她去了之后,老爷越发火大,竟是不依不挠起来?”
“一个个都不想消停,好啊,我倒要看看她们都想玩些什么花样。昨夜,银罗她……”这句话,她却是绝对问不出口的,难道一个女儿还能管到父亲的床第之事上去了。
“跟着歇在外书房北斋……”声音几若不可闻。
听到这句,齐怡琴的面容几乎扭曲,连自己踩到了裙子角都没发现,整个人朝前扑去。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慌乱中冲出去,一左一右拉住了她。一个扯住她袖子,一个攀住她腰带。这般,才没让她俯冲落地。
经这番惊吓,齐怡琴的脸色雪白如纸,胸脯不停起伏着,显然她自己也吓坏了。
还有一句话,荷锄不敢再说,扶持着她回房。
原来,一早,六老爷把方管家叫去了,让他挑几匹时新花样的绸缎送去银罗那里,再去翠玉阁打一套赤金的头面首饰回来。还叫找两个小丫头上去,专门伺候银罗。
这一场大闹,六老爷连续五天都没回正院,只在外书房安歇。
把个六夫人恨得牙痒痒,满心要打杀了银罗,要不是齐怡琴和徐氏劝着,银罗这条小命,当真可能不保。
“母亲,从前不论,现在银罗好歹是半个主子了,总住在外院多不好。不如收拾出间厢房来,叫她搬回来吧。”
“搬来作甚,气死我啊?”齐怡琴能想通里边的关隘,可不代表六夫人能想明白。
还有一个人,也很着急,就是徐氏。
换了往常,她是绝不肯开口驳六夫人的话的,今儿宁肯冒着触怒六夫人的危险,也帮着小姑子说话:“母亲一番恩典,叫那些糊涂人看了,生出误会反而不好。七妹妹说得也有理……”
六夫人大怒,斥道:“你们一个一个的,是想气死我不曾?”
“母亲,我是你女儿,难不成会向着外人?”这几天,已把齐怡琴折腾得筋疲力尽。但她清楚,再放任六老爷住在外院与银罗鬼混,六夫人当真要收不回六老爷的心了,这对她们是百害而无一利。
她又看一眼徐氏,勉强压下心底的火气,软下声音劝道:“她在外院,母亲鞭长莫及。一旦搬回来,父亲再喜欢她也不过是个丫头,还能不在母亲跟前伺候。到时候……是打是骂,还不是母亲一句话,难道母亲乐意她在外头享福?”
六夫人不是不解这个理,不过是气得狠了,一下子转圜不过来而已。
听女儿这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当下就喝命人下去,把银罗带回内院。
六老爷不在,银罗每日小心谨慎,生怕惹恼六夫人。可惜,她再谨慎,六夫人该想起她的时候自然会想起,而她却不敢有丁点反抗,只能乖乖跟着回来。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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