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章节(16点)
六原就懒怠与她们几位说笑,而二、四两个又要准备殿试的事情,齐悦瓷在翠微居请过安后,直接回了沐芳阁。
院子里静悄悄的,微风送爽,低垂的浅碧色棉帘子半卷半掩。隐约闻得一股子花草的酴釄之香,醉得人情怀缠绵,心生芳菲。
月白底子绣海棠花的挑线裙子轻轻扬起,恰似裹挟着扑面的旖旎来。在这高高的院墙里,分外灼目,打破了那份固守的庄严肃穆。
先是祖父之逝,接着是父亡,然后母丧,这些年,齐悦瓷几乎不曾上身过女孩儿都喜欢的娇艳之色。旁人眼里的她,始终是素净的,清雅的。
可是,她却把素淡的颜色穿出了气韵,丝毫不显得寒酸或是寡味。
愈是宁静的时候,一点点的轻微响动都是这般突出。
她方要进屋,却听到一声含糊的叹息,带着无限的迷茫。记起昨日晴云打碎茶盏的事,她不由压低了声音对身边服侍的芳树吩咐道晴云这丫头,我瞧着这两日有些不对,你回头去探探她的口风,可是他们家里有事?”
被她一问,芳树亦是想起来了,一面揭帘扶她进屋,一面小声回道这般说,我倒是有个事忘了回禀。前些日子,在庄子上的时候,金旺家的来找过晴云两次,关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
“她们是自家亲戚,来寻她也无妨。不过……金旺家的寻常不大瞧得上晴云家里,倒是今番这么主动,有点奇了怪了。”她款款坐在炕上,理了理裙褶。
晴云的母亲是金旺的亲,只是没了好几年。如今,晴云的父亲和弟弟都在庄子上,比起金旺一家现今的威风来自是大有不及,金旺之妻对晴云也就是面子情儿。
“谁说不是金旺家的那么个刻薄的性子,居然破天荒提了盒点心,倒把晴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画枕去陌上斋了,那我去叫了浅碧来服侍?”她接过暖雪送上来的新茶,眼里都是笑意。
齐悦瓷也不吃茶,一手支颐,似在喃喃自语外祖母的寿辰不远了……公中的礼自有打点。去年我送了一幅苏绣,一对玉如意,今年倒是送好呢?衣裳是必定不能少的……”
芳树知她在自个想事,也不计较,领着暖雪退到外间,悄声叮嘱暖雪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守着。”
“放心去吧。”暖雪推了推她胳膊,一脸的促狭。
且不说芳树打探得了些,单提齐悦瓷这里,她正思量着给老侯的寿礼,那边侯府就遣了妈妈来送。
她不及细想,忙命快请。
被派来的是老跟前伺候多年的老妈妈,一个是上回守门的同妈,一个是年轻些的周妈。
“同大娘,周大娘,怎得让你们俩亲自走一趟?外祖母有事,只管叫了我去便好。”她起身相迎,又让二人坐。
两人笑着行了礼,自不敢往椅上坐,分别坐在了脚踏上。
齐悦瓷深知沈家规矩森严,也不再劝,只是笑问道外祖母可好?几位舅舅舅母兄长嫂子弟妹们都好?”
“好着呢,表放心。可不是老太太惦记着表,又想起表素日爱吃些小零嘴儿,特意命厨房做了几样点心,与上回宫里赏的一包燕窝,几瓶玫瑰露一并送来……”
同妈话音未落,浅碧已经与小丫头提了两个五彩掐丝大盒子进来,手里还有个夹绸团花的包袱。
打开一看,盒子里盛着四个钧窑的新荔纹白瓷碟儿,里边干干净净码着一碟蝴蝶暇卷、金丝烧麦、红豆饼和蜜渍梅子。包袱里的是一大包名贵燕窝和四瓶两指高的玫瑰露。
周妈年约四十,穿一身九成新的绛紫色春衫,头发梳得光溜溜的,笑着指着道这个红豆饼和蝴蝶暇卷是给表的,那金丝烧麦和蜜渍梅子是表少爷爱吃的。都是老太太亲自看着做的……”
齐悦瓷转托二人致谢,笑道要请两位妈妈多多替我致意了,下回亲自去给外祖母磕头……那玫瑰露几位姊妹都爱吃,如何送这么多来,我留下两瓶,下剩两瓶烦请两位妈妈替我带吧。”
“这可使不得,”同妈忙摆手拦道表放心。宫里统共赏了十二瓶,老太太那里还多着呢,这是专给表的。
咱们两个若把原封不动带,不得被老太太狠狠捶一顿,骂我们连事情都不会办了。表只当疼惜老奴两个,收着吧。”
别人不知表表少爷在老心里的地位,她们两个要是再不知,趁早卷铺盖,免得惹祸。
齐悦瓷听她们这么说,倒不好再拒绝,只得命浅碧将收好了。
“……下月十五即是老太太的五十九大寿。老奴听老太太的意思,到时候要请亲家一家子都去吃酒听戏呢……前些日子闹的,老太太心里不大乐意,要借着这次寿辰沾点喜气,表记得早些去。”
同妈面上笑吟吟的,心下早琢磨开了。
老为何不乐意,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斐哥儿的身体,只是那种话,她们却是不会随意往外说的。但表不是外人,老特地命她们二人来送这点子没要紧的,不就是想通过俩的嘴传到表耳里嘛,以安表表少爷的心。
她若连这点都摸不透,果真白伺候了。
听话听音,齐悦瓷亦不是傻子,三言两语都明白了。
却装着惊讶地问道莫不是有事?斐哥儿身子好了,外祖母该高兴才是啊。”
周妈到底年轻些,动了动嘴,还是看着同**意思。
同妈连连摇头,故作叹气道小少爷好了,老太太欢喜地似的,正要好好庆祝一番。谁知……大少奶奶跟前的杜妈妈好好的,忽然染了风寒,竟是药食无救,没三日便去了。
她再好,就是个下人而已。老太太也没很放在心上,偏偏大少奶奶是她从小奶大的,情分不比寻常,伤心了好一阵子,连带着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