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艾亚亚给几家的娃儿请了李保头做先生,又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在这三天里,柳家接连三天一直都飘出了娃儿爽朗的读书声。
李保头不单教孩子们背诵三字经,还叫孩子们熟读千字文,经过三天的学习,三家的娃儿已采取了分开教书。
艾亚亚管这叫——因材施教的政策。
由李保头继续教柳青淼读书,柳青淼已经开始背诵论语,等古籍了,而小宝子则是开始跟随阿离开始练习最基础的功夫——扎马步,小宝子喜欢学功夫,枯燥的扎马步,小宝子往地上一扎便会扎上小两个时辰。
而月月则是凭借她惊人的记功,开始跟柳老太学习柳家的针灸之术,记人体的穴位,以及尽百种的药草。
三家的娃儿都有事可做了,艾亚亚等人自是也不敢闲着。这三天来,几家人加班加点的赶工。许婶家共做了尽百来根的珍珠铜项链。
而柳玉则是缝制了香包,荷包共有七八十个。姜素琴则是负责制作山桃核珍珠手链,也是尽百条。
艾亚亚和赵戴氏则是负责缝制福袋,以及制作簪花,两样全算在一起,也是近百来个。
“呼。我还以为这三天能把男子戴的束带的也做出来呢,结果……”艾亚亚不禁一脸的怅然,就光是这几样,这些的数目就已是熬了几家足足三天的功夫了。
“亚亚,要不咱们今个儿做束带吧?”几家并不气馁,做了这些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还远远不够,这才能赚几个钱。还要回头拿到县里头再去看卖相才行。
“不,今天还有今天的事。加上今天一共是下了四天的雨了,今个儿再不去地里整地,怕是庄稼该让大雨给淹坏了。”
一听艾亚亚说的这话,许赵姜三家不禁心中乐开了花,柳家孙媳终于打算在今日收拾那几家的恶人了。
“亚亚,你们这是干嘛去啊?”虽然艾亚亚不打算惊动柳老太等人,可柳老太还是耳尖的听见几家人穿着蓑衣往出走的动静。
“奶奶,我们去地里看看。这雨都连着下了四天。我不放心,想去地里看看庄稼。”
“嗳,行,去吧,去可当心着点啊。”柳老太不忘了叮嘱艾亚亚下雨地里路滑,要艾亚亚小心点走路,千万可别踩滑了。
“嗯。”艾亚亚应了声便继续往出走。
“亚亚,你们可早点回来,我这饭快烧得了。”柳玉听见艾亚亚和几家人要下地,不禁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嗳,知道了。”艾亚亚依旧是应了声,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地头里走。
几家人倒是不费力,平日里总下地担水,除草的,很快的便下到自家的地里。
“亚亚,你看,那几家做的好事。看看这竹筒子。”许婶提手指给艾亚亚看。
果然就如艾亚亚所料,两个长舌妇竟是买动了几家佃户,把砍下来,桶得中通的竹筒从界河接进了柳家的庄稼地里。
那竹筒的一端正搭在人柳家的地头里。高于水位线的河水,正咕嘟嘟的往竹筒里灌呢。
只是搭在柳家庄稼地里的竹筒竟是奇怪的没往出倒水,这是咋回事?
“亚亚,你瞧?”姜素琴示意艾亚亚往她努嘴的方向瞧。只见村头的拐角,正好能一眼望到地头的地方,有个人正扒着墙头往这边瞧呢。
“走,找他们算账去。”赵天顺一听自家媳妇说了这事,他早就气不过了,只要能把那几个佃户找出来,让村长李爷爷一逼问,肯定就能把这事的主谋给挖出来。
“天顺大哥,不忙。你跟大伯,忙着给搭把手,咱把这几个竹筒都给搭走,全搭在咱们几家的涝田边上去。”艾亚亚早就算计好了,她更是一早就知道林家要七大姑八大姨这么做的用意。
不就是等着她柳家跟村长李保头那告状呢吗?不然干嘛把竹筒搭得这么明显。还明目张胆的做,还找人趴村头盯梢。
嗳!那他们还真就想错了。她艾亚亚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事情捅到李保头那去。
“把这东西搭咱几家地头去干嘛?你若想留着它们作证使,那就这样就行,请村长来地里一看,准能收拾得了那歹人。”三家人听完艾亚亚的吩咐,不禁都糊涂了。姜素琴更是给艾亚亚出主意。要艾亚亚保留七大姑八大姨的犯罪现场。
扑哧的一声,艾亚亚笑得前仰后合。“姜大姐,我没打算告他们,咱们留这竹筒子是有别的用途的。”
“别的用途?”许强夫妻也犯了糊涂。
“是给咱们几家的涝地做活水田用的。我这两天让青城帮我画了个草图,等雨天过去了,咱们就把这竹筒拿来搭水渠用。”
艾亚亚再度仰头,仔仔细细地观望了一下他们几家农田的地势。有几处农田地势低的,艾亚亚要几家的妇人用锄头在农田的田埂上抛了个豁口出来,把雨季多的水就着抛开的豁口排走。
“亚亚,这样排水的话,那水可就全都流进你家和许家的瓜田里了。”赵戴氏看明白了,她家的农田,有两处地势地,可这两处的水挖了豁口,水排出来几乎全流进人许家和柳家的瓜田去了。
“不怕,瓜田是沙土,沙土不像农田,沙土存不住水的。戴大姐,您看!”艾亚亚抬起手给赵戴氏一指,要赵戴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好么,那流进瓜田的水,哪里存得住,几乎都是才流进沙田里,就被沙田给排了出来。
而此刻,几家的涝田,全成了名符其实的水田,一连四天的阴雨连绵,好好的农田,全被泛滥的河水给漫盖住了。
“哎。就好好的田,就这样被水给淹了,以前种了庄稼,这雨季一来,全都给淹死了。”许婶不禁哀叹起过往的事情来。
“没事,婶子,说句实话,我还就怕这几亩的天不是涝呢。”艾亚亚掩嘴偷笑了起来。弯下腰,艾亚亚顺势去挽粗布做的裤腿。
“嗳,亚亚妹子,你这是干嘛?”赵戴氏赶紧伸手去拦着。在古代,那有女人轻易的露出腿来给除了丈夫意外的人看的。
“我想看看那涝田的水位。”艾亚亚哪里想得那么多,更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天顺,你下涝田趟个水回来,让亚亚看看涝田的水漫到哪了。”为了不让艾亚亚下水,赵戴氏赶紧拦着。
“行。”赵天顺穿的是粗布的短裤,下水不费力,不用捲裤腿的。赵天顺把一双腿下进涝田里。
艾亚亚仔细地用眼睛打量了一番,便满意地一点头:“行了,剩下的等雨季过去再说了。”艾亚亚倒是不着急,今个儿她就是带着几家来地里看看情况。
往回走时,艾亚亚刚巧路过林家的几块地势较低的农田,艾亚亚不禁幸灾乐祸似的偷偷一掩嘴角。
“亚亚,你笑啥呢?她林家这么待你,你竟是不打算揭发她,竟还给忍了。”许婶真是想不透。
“婶子,您忘了,我在山上咋跟您和两位大姐说的了。咱不去找他们,等着他们来找咱们就是了。”艾亚亚好像料事如神的女诸葛,早早就算出了林家定是会来找她算账般。
“到时,不用咱们说,他自己会招的。”艾亚亚边说边用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林家地势偏低的农田,就凭这几亩的农田,林家也会来找她柳家的麻烦的。
不过这一次,艾亚亚可是算准了,她要凭借这次林家制造的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要让林家最少安生个三两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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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样?”那扒在村头望风的人蹬蹬的奔进林家的大门,气还没喘匀呢,就听见李淑芬焦急的询问。
这望风的是谁啊,没想到竟是八大姨:“还真是怪了,那柳家的孙媳也不知是打得啥主意,把咱们搭在她家地里的竹筒子给撤了,全运她家涝地边上去了。”
“你可是看仔细了?”七大姑突得有种要被艾亚亚算计的不好预感。赶紧跟八大姨打听,问八大姨究竟看明白了没。
“那还能有错,我看得那可是真真切切的。”八大姨就差拍着胸脯做担保了。
“林家媳妇,你说她这会是啥用意?拆了咱搭得竹筒子,她咋不直接喊村长去,村长不就在她家呢吗?”七大姑想破了头,想猜出艾亚亚的心意,可是哪里是容易之事。
“那天你们不是没看错,那姜寡妇真看见你们进山砍竹子去了?还听见你们说话了?”
“没错。”李淑芬一问,七大姑和八大姨齐答:“我们带那么多口子人进山,要多明显有多明显,她若是想知道,一打听就能打听着,那还能有错。”
原来七大姑和八大姨上山之所以兴师动众的就是林淑芬的主意,为的就是引起艾亚亚的注意,没想到,两个长舌妇带人上山竟是运气好的,让姜素琴给撞了个正着。所以两个长舌妇是故意把事情透露给姜素琴知道的,要的就是要姜素琴给艾亚亚通风报信去的。
可艾亚亚竟是不知是动了哪门子的菩萨心肠,山上没找他们的麻烦,下山也没寻他们的不是,这会儿,他们都把竹筒子搭柳家地里,就差让艾亚亚抓个人赃并获了,艾亚亚竟是还没个动静。
“可是说来也奇怪,你说那几天揭长不短的那柳家的孙媳总往山上跑个啥?尤其是下雨的那个白天,她们几家竟是还大筐小筐的背着提着的,就跟赶集似的一起上山。”
李淑芬要八大姨盯着柳家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打艾亚亚跟着小宝子进山那次,李淑芬就要八大姨盯上艾亚亚了。
“听说是去掏什么猪去了。”八大姨耳尖的就听见几耳朵,也没记清楚那东西的名字。反倒是给记差了字。
“上山打野猪去了吧?!那他们可够有本事的,怪不得,那姜寡妇要摘满满的一篮子的山桃果呢,多半是做饵料用的吧。”七大姑揣测道。
“我说你们两个除了碎嘴,就剩多事了。你们管她上山掏啥猪的,平日里有琢磨这个的时候,不如给我眼睛放亮点,给我盯牢了那柳家的跛子,我就不信了,她那小肚鸡肠的,会不为这事记我一笔的!”不管李淑芬如何的推算,她都推算出艾亚亚定是不会让放这事就这么过去,她可是算准了艾亚亚眼里揉不得半粒沙的性子,若是艾亚亚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怕是艾亚亚也就不会做那柳家瞎老太婆的孙媳了。
“行。林家的,你就放心吧。”八大姨做起事要比七大姑沉稳,她要李淑芬放心道。
“嗯。”李淑芬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七大姑和八大姨可以回家吃晌午饭了,她林家可不会供人吃白食。
“媳妇,听说那柳家竟是没找李保头告咱?”七大姑八大姨刚走,林守财就听到了风声,从林家的西屋走进了主屋。
“可不。”李淑芬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那柳家孙媳竟是没闹着上村长那揭发她,这事好似还真有点假了。“而且,你没听八大姨说吗?那跛子还带着那三家上山,掏什么猪。掏猪?猪——珠。”李淑芬不知是咋了,竟是像着魔似的念叨了起来。
“掏珠?!”林守财忽的脑中白光一闪:“该不会是上山去掏珍珠去了吧?”
“哪能啊,当家的你傻了,咱们又不是没在界河里捞过,那蚌小得肉都不够塞牙缝的,哪里捞出过带珍珠的大蚌啊?”捞珍珠,卖珍珠赚钱的法子,林家早就想过了。可林家从界河里捞出来的蚌都太小了,别说珍珠了,蚌肉都见不着。
“这倒也是。可,她家上山掏啥猪去了?”林守财还在为这事纠结着。
“行了,当家的,你也别总惦念着这没影儿的事了。”李淑芬对林守财挥挥手打发道,要知道,现在他们林家该关心的可不该是这档子事,而是柳家的孙媳的事:“你说那柳家的该不会就这样真的不跟咱家计较了吧?!”
“她?”李淑芬再度提起艾亚亚,林守财一听见艾亚亚就直拧眉头:“那女人小肚鸡肠的,不报复咱家就不错了。她这就差抓到是你做的了,她能不跟咱家计较,我才不信。”
“那……”一听说,艾亚亚是小肚鸡肠,李淑芬的眼睛就骨碌碌的一转,嘴也高兴的咧得像朵花似的了:“她若是敢上村长那告发咱家,我就能让她把从咱家收去的地再给咱家交出来。”
“嗯。媳妇,我就是等着你这句话呢。我可是等着盼着,看那柳家的丫头吃瘪的样子,都等不及了。”林守财笑得更奸诈,比李淑芬还加个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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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来得快,可去的却不急,足足下了七八天才停。待到雨停,艾亚亚等人已是赶做了满满腾腾的七竹篮的首饰。
艾亚亚满意的盯着这几竹篮的首饰,嘴乐得都快要合不拢了。有了这批首饰,她想在县里开小吃巷的本钱就有着落了。这两天艾亚亚还把家里的河蚌贝壳清洗了出来,蚌壳打孔串成项链,手链,缝在束带和香包,荷包上一样能卖钱,当然不能忘记,还要配上一颗分量足够的大颗珍珠。
正当艾亚亚盯着几竹篮的首饰心里美呢,忽听见,屋外有人吵吵闹闹直奔着她柳家就来了。
来人这一闹不要紧,李保头教娃儿读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告诉娃儿老实的在屋里坐着温习别动,李保头走出柳家的大屋,朝着柳家的长院外走。
这来人吵得很凶,隔着老远,李保头就认了出来,这不是林家夫妻的声音吗?!可,这林家是咋了,这好好的雨天才过去,咋就上赶着又来人柳家闹事来了?!
“亚亚,你出去看看,这是咋了?这一大早了,哪家哪户的又来我柳家折腾了?!”柳老太没好气的一声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艾亚亚等人可能是忙着清点这几天做的首饰吧,几家人竟是早早的都在柳家聚齐,皆还没下地去呢。
而柳老太跟柳玉则是正在厨房收拾吃完的碗筷呢,忽听见院外有人吵闹,柳老太边恼火边拧着眉头往出走。柳玉则是跟在柳老太的身后。
“呦?!”艾亚亚身后跟着几家人,她率先出了屋,才一出屋,隔着家里的栅栏,艾亚亚就一眼瞧见院外的来人了,拔高了嗓门,艾亚亚愣是阴阳怪调的娇嗔了一声:“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林家的吗?”
自从断了两家的亲戚关系,艾亚亚便不用再喊李淑芬为表姨了,这可是让艾亚亚心里头好生的痛快了好几天呢。
“玉儿啊,这来的是谁啊?娘这眼睛不好使,你给娘说说。”其实柳老太听声就听出来人是林家夫妻了,可她却故意装作不知情,还去询问柳玉:“娘,来的是二嫂的娘家妹妹,是林家的我那表嫂。”
“玉儿啊,你喊错了,什么林家的表嫂,咱柳家可跟林家没这门的亲,不信你问你李大伯。”听见柳玉喊李淑芬表嫂,柳老太就不高兴的一撇嘴。故意大着嗓子给柳玉提醒道。
“这?”柳玉询问似的望向了李保头。
“哎。”李保头凉凉地哀叹一声:“是,没错,这事还是我做得主哩。”当着众人的面,李保头哪能不承认啊,林家这一闹,也不知是打哪起得头,竟是快把全村人都招来看热闹了。
“村长,您也在柳家啊,这就好办了。”林守财还没开口呢,李淑芬倒是先出口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