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刘老师,那彷徨失措的表情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要将事件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看来,我除了遗传老爸的超能力之外,还遗传了他的一个毛病,就是最看不惯女生惊慌无助的样子,喜欢替人当出头鸟,所以才会容易惹祸上身。其实,当中也包含着我对真相的……求知欲。
终于,法医官有了初步的尸体检验报告:“死亡时间大约是在12点到12点半这段时间;死因是尖刀刺中心脏导致死亡;外表并没有什么淤伤;可奇怪的是,死者头部后脑的位置,却有着被重物袭击的刮伤,虽然不算太严重,但也造成了头皮撕裂,和轻微的脑震荡;其面积并不大,只是轻微出血,真正的致命伤,还是胸口的那一刀。基本上就是这样子了,如果需要详细的检验结果,等我回局里作一次仔细的检查后,再给一分详尽检验报告给你,于警官。”
“那就麻烦您了……!”于警官客气地说道。
于警官应该已经40好几了,长得还算普通,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可却给我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和他做朋友的话,绝对不会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那位法医官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论资历和经验的话,于警官当然没有年纪已经过半的法医官丰富。出于尊敬,所以于警官自然而然的对他客气有佳。
我当然不会留意他们谁对谁客气的,只是在尸体所处的床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凉席的左右两长,和睡床的边缘并不一致,有一段距离是平行的,又有一段距离是凹凸出来的;处在睡床靠床角里的位置上的毯子是整整齐齐;再看看徐老师身上的衣服,是极其普通的衬衫,略起皱痕,好像在死前曾经过轻微地挣扎;环视周围家具,都十分整齐,这可以说明徐老师平时很爱整洁。可是衣和凉席却和同样在睡床上的毯子截然相反,这样看来、构成自杀的可能性应该很低。
突然间,有人在旁边推了推我,我本不想理会,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虽然很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别人打扰,不过不理睬别人的话,又太没有礼貌了,所以还是决定将头转过去好了。可谁知道这一转头,我的心差点都被吓出来了。一双睁得老大的眼球,连白眼球的血丝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和我的眼睛简直是零距离,我不禁有些汗颜世界上居然会有眼睛这么大的人。等我吓退了一步,才发现原来那大眼睛是用双手死撑开的。我差点想当场给他一拳,难道他不知道一句俗语[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拜托,你想吓死人啊……!”我破口大叫,声音足以震撼整个现场,所有的警察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他们的目光,只是专心想修理眼前这个家伙。
那个家伙,终于把手放了下来。我现在才能正式的观察他,想不到他还是个颇有姿色的帅哥,和刘老师一样,20多岁的样子,不过看刚才的举动就知道,他绝对是个[老顽童].
“我才拜托你呢!我们要将尸体运走,你挡在这里妨碍我们,还好意思叫得这么大声,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那家伙反驳道。
“那你不会跟我说一声啊!好端端地吓我干什么?”我也不甘示弱,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如果认输了那还了得。
“我怎么没叫你,我不是推了推你吗?”
“那就是叫我啊?据我所知,[叫]字之所以是口字旁,那是因为叫是要用嘴巴来叫的……你明不明白啊……!”我简直是被他气死了,本来就是他不对在先,现在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理论上是这样。但,它会随着个人的习惯而改变。就本人而言,我的习惯[叫]的方式是推,不可以吗……?”
“哎呀……!?想不到你这么会强词夺理,存心找茬是吧……!”我生气地说道。当然,我的拳头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错,我就是存心的……!”那家伙嚣张跋扈地说道。同时也做好了干架的思想准备。
正当我们将要开始火拼的紧张时刻,我和他同时被人从后面施以功力深厚的偷袭,痛得我们当场大叫。
“是谁偷袭我……?”这回,我和他出奇的默契起来,竟然不约而同地大叫。
等我回过头来,看清楚了偷袭元凶的真面目,我已经是全身直打哆嗦了。想不到偷袭的竟然是我姐姐,这下子可完了,光是看她黑煞的脸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于警官像拎小猫似的拎着,还时有无奈的表情出现,看得我都想笑死了。虽然想笑,但是我和他的结局,也没什么两样,被拎到了一边去。可换个角度来看,我和他倒是蛮像的,碰到自己害怕的人,都乖得像什么一样,等他们不在的时候,又狂得起劲。我想,我和他应该可以做个好朋友的吧?
接着,于警官派人把尸体胸口的水果刀已经任何一切在尸体身上发现的东西,都没收去了,尸体也被运到了警察局里,供法医官进行仔细的检验。幸好,之前姐姐已经扶刘老师回公寓休息去了,等她哭累了、睡着了,姐姐才下来。看到刘老师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姐,放手好不好,这里很多人呢!被看到多不好意思啊……!”我带着一双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姐姐恳求道。而许文那小子,则是像看好戏一样,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姐姐虽然有些心软了,但还是没有改掉那强硬的口气:“你也知道丢人啦?之前和那位大哥吵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怎么又没见你觉得丢人啊……?”
我见泪水攻势起了效果,自当是趁胜追击:“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来扮傻装可怜真的是很有效果,对于我姐姐这种特别容易心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万试万灵。不然,原本就绷紧的手,又怎么会松了开呢?
“哇!抓了这么久,连手都软了,先松松好了……!”姐姐放开了手,活动了一下。在这个时候,我才是真正的心惊肉跳,原来事实和想象根本就不一样,姐姐是因为手软才松开啊?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红,你刚才在睡床旁边看什么……?”姐姐突然很温柔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此时此刻,我知道自己的心跳频率又开始加速了,同时,我也迷惘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也许,可能是从小姐姐就不曾这么亲切的叫过我吧?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特别的感觉。这是我现在找到的,唯一可以解释这种奇怪感觉的答案。
“红,红……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啦……?”姐姐见我久久都没有回应,紧张地推推我,甚至还用手放到了我的额前,看看我有没有发烧。我的心又一次没有规律地加速了,为了停止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脸似乎也开始红了,轻轻地把姐姐的手挥开:“姐姐,我没事啦!”
“还说没事,刚才就呆呆的,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疑罢了……!”
“可疑……?”许文也插上了嘴。
“没错。从尸体的表面来看,衣服和凉席都有轻微挣扎过的痕迹,他杀的印象已经在人们的脑海中先入为主;然后就是凶器,如果死者是自杀的话,按道理不应该是用水果刀自杀,至少也应该是割脉自杀,而其他较多使用的方法,也就是安眠药或者开煤气之类的,虽然也有类似死者用剪刀剪颈的自杀方式,但以平常而言,徐老师是不应该以水果刀来自杀的;再说徐老师的后脑位置有遭到外物袭击的伤口,很明显是有他人作案的行为;而且,如果死者纯粹是自杀的话,至少衣服不应该是如此普通的衬衫……!”
这时,许文却插嘴问道:“这就是你的奇怪了,人家喜欢穿什么衣服自杀,就穿什么衣服,那是人家的事情啊……!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我一记卫生眼就飞了过去:“当然有啊!一般一个人要自杀,他会特别注重自身的装扮,自然想将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世人。可如今,徐老师所穿的是一件极为普通的衬衫,可见他自杀并不纯粹。再加上警方在现场并没有找到遗书之类的东西,他杀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你好像并没有讲到主题哦……!到底为什么可疑……又或者可疑在什么地方……?”姐姐也来凑热闹。不过还问得倒是挺有见地的,比许文那小子好多了。
“我马上就讲。可疑的地方,我注意到了两点;首先是徐老师的手势,一般来说,如果是他杀的话,在遇刺之后,死者很自然的会用手捂住伤口,等真正死亡的时候,双手也应该会自然落下,通常都会是落在大腿两侧以及附近的地方,但徐老师的手却是虎口环住刀身,就好像原本就握着刀,等到没有力气的时候,从刀上顺着着刀身滑落下来一样,这不就像是自杀了吗?然后是这现场所呈现的状态,大门是从里面反锁,虽然周围和到厨房的通道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四楼,如果想从下面爬上来的话,那对凶手来说又太不切实际了,这样不仅冒着生命的危险,很可能还会被屋主发现,这样的贼虽然很多,但光是看现场就知道,凶手绝对是精心计划的。不过,要是凶手是个了解徐老师生活习性的人,那又另当别论了,假如凶手知道徐老师的什么习性,比如说中午喜欢水睡午觉之类的,这时候从外面爬上来也不是为一个可能性,而且唯一可以这样做的,就是从上面爬下来……!”
“按你的判断,凶手就只有可能是刘老师喽……?但那是不可能的啊!姑且不说他们是男女朋友的亲密关系,徐老师死的时候,刘老师一直在厨房做菜,根本不可能作案啊!而且,刘老师看到徐老师的尸体的时候,那种无助、那种悲凉,你也看到了啊……所以刘老师不可能是凶手……!”听到我的判断,姐姐首先有了反应,从她分外紧张的语气来看,很明显她并不相信刘老师是凶手。
这时,一直呆在一旁的许文也开始发表意见了:“事情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在这个世界上,谋杀自己男朋友的女人并不是没有;再说有些女人也并不是当不了奥斯卡影后就演不了戏,可能性是有,但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不用这么紧张。”认识这小子这么久,就属这句话最有水准。
“其实现场的证据本身就很矛盾,一会儿呈现是他杀,一会儿又呈现是自杀,哪有这么烦的啊……?”我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依我看,还是等警察来调查吧!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省得自寻烦恼……!”许文说道。
“不行,刚才红也说了,刘老师和徐老师有着亲密的关系。我想,如果警察要怀疑的话,刘老师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我实在是不愿意她再受到什么刺激了!我们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我相信凶手绝对不是刘老师……!”姐姐并不同意许文的提议,坚决反对道。
“我同意姐姐的想法,不过幸好刘老师她有不在场证明,在徐老师的死亡时间里,刘老师一直都在厨房里做着午饭……等等……厨房……!”我二话没说,撒腿就往厨房跑去。
其实我并没有到厨房去,反而在厨房门口前的走道上停了下来。这里的走道和刘老师公寓里的一样,从走道的开端到厨房都需要经过90度角的转弯,那也就是说,如果刘老师在厨房里干了些什么的话,身在客厅的我、姐姐还有许文,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刘老师的不在场证据也就应该会遭到怀疑。
接着,我才进入厨房,先检查最主要煤气罐,并顺手摇了摇,已经非常轻盈,可说明煤气所剩无几,至于其他的,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之后,我又出来在走道上东瞧瞧西瞧瞧,在走道末端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手提电话,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徐老师的才对。将手提电话拾了起来,自然是查看通话记录,而“未接来电”并没有记录:“已拨电话”也没有什么可疑;可当我查看“已接来电”时,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竟然是刘老师的电话,而且时间刚好是12点过5分,在徐老师的死亡时间之内。可刘老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答电话给徐老师呢?我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举棋不定了。
我带着疑问,趴到了走道的窗户边,继续思考着问题。如果刘老师真的是凶手的话,那她是怎么下来杀害徐老师的呢?从上面爬下来的话,那这白皙的墙上,为什么没有留下鞋印呢?这又是一个大问题。我一边思考,一边把弄着徐老师的手提电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死者的不敬呢(汗颜!)?突然,一个不小心,原本在我手里的手提电话竟然飞了出去,我差点想跟着跳出去,接住手提电话,但很明显,那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不过,幸好我并不是常人,正当我想使用超能力的时候,才发现,由于落下的速度太快,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领域,那手提电话还是免不了坠楼的命运。不过,更加幸运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原来下面是草地,即使手提电话自由落地,起码也不会遭受“肢解”的惨状。就在这时,我所在窗户的正下方的草地上的那块四四方方的凹痕吸引住了我的眼球。也激起了我多种的猜测,为了更清楚的了解,我决定到那片草地上看个清楚,近看总好过远观来得清晰。
来到凹痕所在的草地上,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造成凹痕的是属于长方体的物体;用手掌抚了抚凹痕,竟然会微微有种冰凉的感觉。我朝上方望去,凹痕与刘老师以及徐老师公寓的走道窗户成直线,难道刘老师是用“冰”块来杀害徐老师吗?那也不对,虽说现在室外的气温是37度左右,但冰融化也没这么快啊?再说冰融化后水应该会渗入草地,可我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泥土松软的现象。这时,新的疑问又浮出了台面,如果刘老师真的是用“冰”之类的固体,从自窗户的正上方往下丢,借此杀害徐老师的话,那为什么只造成了徐老师后脑的头皮轻微的撕裂呢?徐老师为什么会被水果刀刺中心脏,死在自己的睡床上呢?这一切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刘老师看到徐老师尸体的时候好像很惊讶似的!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红,你在这里干什么……?”姐姐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可能是太专心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姐姐的来临。
我望了望姐姐,那个问题不由自主地占满了我的思绪。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这个问题,就是我最在意的。
很明显,姐姐非常惊讶我会再次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这次并没有生气,反而坐到了草地上,温柔地回答:“有是有的,但他根本不会喜欢我……!”
听到这,我终于松口气,原来姐姐只是单恋,那还不至于这么危险。
“那就好……!”我竟然不自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姐姐皱着眉头,好像已经生气了的样子。
我见大势不妙,决定将话题的方向转转:“那姐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会把我的日记交给他……!”
“什么意思啊?好端端的把日记给他干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我将我的心情都记录在这个日记本里,我想把日记交给他,让他看看我真正的心情,希望他能知道我真正的心意……!”
等等,日记是用来记录心情。如果真是那样子的话,难怪警察会找不到那样东西了!我飞快地跑会现场,并发狂似地翻找书桌的抽屉、柜子,最终在书架上找到了那本日记,没有犹豫,立即翻阅里面的内容。我发现了真相。
夏日炎炎。从公寓走道的窗户往外望去,楼下绿树成荫,给这闷热的天气,添加了些许凉爽。如果能在绿荫底下躺着午休,那该会是件多么舒服的事情。外面的花草树木如此安详宁静,可在教师的公寓里,一场悲剧却正在上演。或许,世界就是需要以悲凉的事情来衬托和平的难能可贵,只是……受害人的本身,却又显得更加凄凉!
学校领导听到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徐老师死在自己房间的这件事情,很快地在同学和老师间,传得沸沸扬扬。不少学生想进来现场凑凑热闹,但都没能如愿以偿,让学校领导给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在班里上课学习。
而我,刚好是案件的第一发现者,幸运地有机会逃避上课。要是按照平时的我,早就笑翻天了。可现在,我却完全没有心情去体会不用上课的愉悦。因为,我知道了事件的真相。但我仍在将真相揭发与否,而两边徘徊不定。如果不揭开真相,那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放弃了真理?但如果我揭开了真相,不管怎样,受到最大伤害的人……仍然是刘老师啊!在真理和朋友间,我该作何选择?在人生中,为什么作道选择题都这么难呢?无论选择了哪一边,都不是我希望的,我现在才知道所谓“夹心饼干”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我现在品尝的滋味,是那么的痛苦难当,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我又趴到了窗台上,手中还拿着那本日记,正进行着思想斗争。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姐姐竟然又站到了我身旁,以和我同样的姿势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姐,如果是让你选择的话,在真理和朋友之间,你会怎么选择……?”我实在是不知道答案,或许通过姐姐,可能会有真正的答案出现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