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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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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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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组镜头!!!”唐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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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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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奔到动力车间门口,只见老田已经躺在担架里被一伙工人用临时担架抬了出来,工人们正在七手八脚地把他扛到一辆汽车上去。只听老田在担架上痛苦地叫着:‘我的手,我的手!啊呀,我的手呢?我的手没有了,可我好像还在呀,可是我知道我的手已经没有了------’这时有人就对车间里的一个同班的工人说:‘快!快!快到动力车间去看看,把老田的手去找来,一块带去说不定还可以接上去。’我一听赶快奔到车间去找。汽车就等着,但当我奔到锅炉房,焦急地东找西找,终于在锅炉前面撒着很多煤屑的播煤机旁找到那只断臂时,见那只断臂已经碾得血肉模湖麻花一样了,骨头都碾碎了。我难过地哭着捧着老田的那只可怕的手奔到汽车边,大家一看是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说这手臂没法接了。我只得把老田那段血肉模湖的断臂扔在了一边。于是大家只得失望地赶快开车,把他送到市里中山医院去,先保命要紧。我也关切地一道跟车去医院。
“开车的司机正好也是一个复员军人,他参加过抗美援朝,和老田也是很要好的。听说老战友出工伤,他把汽车开得像飞一样,路上的行人看见都吓得躲避不及,差点把一个路人碾倒,因为怕老田受伤的手臂大出血。老田一路上只是痛苦地挣扎叫唤‘我的手!我的手!’幸而和他同班工作的老赵当时把他受伤大出血的地方撕了自己的一件破布衫紧紧地扎紧了。这样送到鹭江中山医院时,血总算没有流干,保持了生命。但后来是那只右臂从肩膀处只剩下馒头那样的一截,等他伤好出来时他那右只衣服袖子空洞洞地塞到裤腰带上,让人看了好难受。”
“这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小白急着问。
“在烧锅炉时发生的。”安良说,“当时鹭江化工厂的动力车间有自备发电厂,我们有电厂一样的机电炉三套发电设备,有一套2000千瓦的发电机和汽轮机,有两座25顿大的蒸汽锅炉,它是既供发电又供以后制糖用汽的,是一种链条炉。司炉工要控制水煤汽,因此要保证一定压力的蒸汽,要控制好火候,又要节约用煤,就要每隔半小时打开炉门用十多公斤重大铁耙伸进炉中去扒动,让煤燃烧透。一扒就要扒一刻钟。那可是很累的活,到了下半夜人就没有劲了。在他一次打开炉门时,右手臂的袖子被播煤机上的一个十二毫米的拄头累丝钩住了,他就使劲的拚命拉,由于他已经连续干十二个小时,他那只手臂已经累得很无力了,一圈一圈卷动的播煤机带着他的汗衫往里转,他想挣脱,就是挣不脱,想去停开关,可是右手臂被拉住了也够不着开关,一时里他的汗衫袖子被越转越紧却怎么也挣不脱,汗衫卷紧了就卷他的手臂,结果那只手臂被播煤机拧着一周一周的转呀转,终于把他的手臂转成了麻花状,转得骨断肉烂痛得大声喊叫。当时同班的司炉工湖南湘潭人老赵,是炮兵出身,在1954年金门炮战时,有过战斗现场救护的经验,一看老田的胳膊被绞断,他立即撕破自己的衬衫,用布条把老田肩膀断臂赶快用布条紧紧地扎起来,这才没让断臂大出血。保住了老田的一条命。”
“怎么弄得那么惨,厂里是怎么安排生产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好好的一个同志呀。”周处长难过地说。
安良想了一会说:“主要是上班时间太长,疲劳过度引起的。因为人手少,锅炉和发电机开起来就要24小时连续运行。本来24小时应该开三班的当时只开两班,因此一班八小时就变成了十二小时。时间长了人就容易疲劳。如果不疲劳,即使哪累丝钩着他的袖子,使劲拉一把也能拉出来的。”
同处长说:“他在操作中不应该穿短袖子汗衫的,要是他穿工作服中间没有袖口就不容易被螺丝钩住。他在锅炉房里脱了衣服,赤膊穿件短袖汗衫操作,这也是违返操作规程的,严格讲起来,这起事故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因为他当时已经这样了,”安良继续说:“大家也都不想再去说他,不好意思说他,感到人家把胳膊都丢掉了,你再批评他违反操作规程,似乎也太冷酷无情了?”
周处长望着安良说:“应该对事不对人,如果在发现事故是由违章作业所造成的,该批评的还得批评,这不但教育其本人,也是为了让大家都记取教训,避免以后再生发生类似的事故。”
安良觉得周处长的话也有道理。
小白听到这里又关七切地问:“那后来呢?”
“从医院里出来后,他的右手就只剩下馒头一样一截了,那只衣袖成了空筒。当时我见了心里挺难过的,可是他倒像没有事似的,晃着一只空袖子,照样大大方地进进出出。
老田休养了一个时期后,由于他是一个党员,出身也好,文化也高,是个中专毕业生那时候一个中专生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学本科毕业了。他原是部队的机要学校毕业,领导就把他调到政治办公室去工作。到了政治办公室后,由于他对自己要求严格,工作认真负责,后来厂里还提拔他做了党委副书记。成为厂里领导之一。,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剩了一只手后,他在工作中顽强地学会了用左手写字,还用左手学会了骑自行车,学会了用一只提吊桶打水,用一只手自己洗脸,自己洗衣裳。甚至自己一只手缝被子。和他在一起工作和生活的他同志、朋友们,起初当看到他一个人用一只手拉着吊水桶,把绳子往上提一节踏在脚下,再提一节踏在脚下,这样辛苦的提井水,就主动要帮他打水,或者看见他用下巴按着被子,一只手缝被子的时候,有两只好手的人都想帮他做,但他却生硬地谢绝了,他总是说:‘我自己来。’‘我可以的’。他这样说你若再免强一定要夺过来帮他,哪就会伤他的自尊心了。所以大家也就让他去。”
“真是一个坚强的同志。”周处长称赞地说。
“再后来呢?他有没有结婚?”小白问。
“他没有结婚。这期间当年和他同来的老战友们一个个都找对像结婚了,做爸爸了,他却仍旧一个人.回到宿舍,他的生活寂寞而孤单。后来厂里有个头次婚姻失败的女人,也是厂里机修车间的一个车工,哪人还是党委书记的小姨子,见老田是个复员军人,为人正派,工作积极,想嫁给他,可老田却不要人家,是嫌她已经嫁过人的呢,还是他看不上人家?反正他对人家说,“我这样的人这辈子就这样一个过过算了,不拖累人了。”
“后来我被借调到鹭江市劳动局,一次有人带信来说是老田要调回去了,我就回去送他,.老田说是他的姐姐写信来向组织上要求的,他姐可怜他这个在异乡异地没了一只手的弟弟,要求把调回家乡辽宁。厂里也同意了.这样他就调回东北去了,调到了老家辽阳后,调到一个街道厂里当书记。当时我也为他高兴.”
“他回去以后还好嘛?有没有成家?”
“好像也没有成家。他家人情操很高,不是他喜欢的人,他是宁可不结婚做单身汉的。”
“嗯。”
“这趟我回去,问起一些当年一块和我从部队下来的老同志,现在在哪里的人已了了无几了,当我问起我的老战友老田时,没有想到他们说老田调回去后不久就死了。”
“调回去反而死了,那还不如当年在这里呢,他是怎么死的?”
“据说他还死于车祸。因为他在沪江的时候,已经学会了一只手骑自行车,在家乡他仍独只手在骑自行车,听说街道工厂没有什么干部,他去那里后又做做书记又做厂长,还到处联系业务,工作很忙。事情一多,感到走路太慢,他有时又骑自行车代步。没有想到在一次去兄弟单位联系业务时,他独手骑着自行车出去,他刚从弄堂骑出去,就迎面碰到一辆开得很急很快的汽车开过来,他的自行车被撞倒了,哪辆汽车无情地从他的腿上碾过去,他的一只腿也被碾断了。打哪以后他不但是一只手,腿也只剩一条了。后来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又伤残又懊恼地死去。据说直到此时他还是没有结婚,在病床上的时候还是由他的老姐姐照顾着,到死他还是一个人。”
“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弄得这样惨呀?”小白难过地说。
“是啊,命运对像老田这样一个人也太苛刻了,太无情了。可知一次事故影响人的一生命运和幸福。凭老田的政治基础和人格涵养,当时我感到老田的前途应该比我强的,可是老田却这样的走完了他的悲惨的一生。”安良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周处长听了后说:“安良,我看你说到最后是不是有点宿命论思想呀,而且说得很晦黯,如果照你这样说我们在前方打仗牺牲的烈士,又作何解释呢?为**是总要牺牲一些人的,我们只能说,我们活着的同志比他们幸运,我们不能忘记为**为事业牺牲自己青春的老同志。”
安良听了点点头说:“处长,听你这样一说,我才觉得我那老战友他没有白牺牲。他的死还是有价值的。”
“那当然了。你不是说他最后是为厂里办事骑车出去而出事故的嘛,那就员殉职。他是为家乡人民而死的。这说明一个好人走到那里都是好人。虽然他两次出事故,都是违章的,头次违章不应该穿着汗衫操作,第二次违章他剩下一只手了不应该骑壬行车上街,但是他的工作精神是值得赞扬的,功是功过是过.他仍不失为一个好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安良听了点点头说:“那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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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听了安良和周长的讲起田春时田的故事,才知道安良和周处长当年当兵时时还是一个部队的。而且都在当时的FJ前线。小白就说。“处长,当年你在闽南当海军有没有参加过炮击金门?”周处长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啦,没有什么好讲的。当时台海两岸,敌对状态,大炮你打来我打去,弄得两边军民劳民又伤财,现在想来真不值得!那有现在这样和平共处好啊!两岸同胞大家互相走来走去做生意旅游大家都开心。当年鹭江东面都是战备濠沟和大喇叭,两边喇叭一天到晚哗啦哗啦地喊叫,到海边去人们只得循着濠沟走。不敢在岸上大摇大摆地走,走岸上双方发现了都要打枪,真不安全。谁敢到海边去玩!曾经有个金门的士兵,父母妻儿在想得慌,一次他乘涨潮时,悄悄从金门游过来,没有想到游到半海里被他们自己人发现了,就把他打死在海里。至于大批从过去的官兵,一去就是五十年,回来探亲时都已经七八十岁了,父母都过世了,老婆孩子也不认识他们了。真是悲哀!
“现在XM的胡里山开劈了工业区,TW同胞在胡里山工业区开起了好多工厂。闽南沿海各地如南安、惠安,泉州、石狮甚至福州、福清、平潭,到处都有同胞和TW同胞在那里办工厂做生意。大家和和睦睦友好往来这有多好!如今TW和金门的同胞可以自由自在地到祖国来旅游和经商。的人们也可以到金门TW去参观旅游。这有多好!现在要讲也只有讲讲和平建设时期的各种情况了。”
小白说:“和平建设时期有什么情况好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