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
洛天雪唤着这个名字,其实她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这么念着,好像这两个字可以给她勇气似的。
这屋子里的画像最多不过几十张,可是世间给宫傲送来的画像又岂止这些数目?想来他是挑选了自己稍许满意的挂了起来,其他的理应另有去处。
“他说,我们长得很像?”不知不觉玉宇长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洛天雪求助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不需要言语,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的思绪已经稍许冷静了些。
“宫傲将画像都挂在了这里,那么……那些被送来的女人呢?”
玉宇长卿神色一滞,张了张口,却做不出回答。
洛天雪仰起头,望着高高的窗户,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屋子里安静极了,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从身体里响起的有节奏的心跳。
洛天雪又往玉宇长卿的身边靠了一步。
随后她便听到了一声极轻的脚步声。只一步,但是那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她却记得清楚——是宫傲。
她侧过头看玉宇长卿,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两个人都纷纷奇怪的是这声响居然来自头顶!
方才沿着走廊而来的时候远远瞧见这房间不过是两层楼高而已,如今站在房间里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估摸着是两层的高度,并不可能有一层被隐藏起来。那么,头顶的声响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宫傲还在屋顶上走路不成?
日暮西沉,阳光慢慢染上了暖人的橘色,然而这色彩在此刻看来分外寒冷。
从光线的变化依稀可以推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一个时辰,宫傲若是真心要待客又怎会冷落他们一个时辰。加上此处的画都太不寻常,只怕这本就是请君入瓮的阴谋。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还敢闯进来……
洛天雪不无担忧地想……不知此刻唐韵和夏芜又是如何?
夕阳西下,正是白帝城里的守卫们换岗的时间,再严防死守了一天,也有相对薄弱的时候。有两抹人影在暮色之下溜出了院子,一路朝着正殿的方向而去。
这两个人正是换下了乔装的唐韵与夏芜。
看着在前头领路的唐韵流畅地越过一个又一个关卡,夏芜虽然脚步紧随其后,可心里头的疑惑却越来越浓。
这白帝城的守卫分布和到达时间唐韵都显得分外熟悉,好似她本就属于这里。再加上她先前执意要来白帝城、提及风穆庄的死因就一定要弄清楚的模样……夏芜的不安像是渐渐笼罩下来的夜色,无法忽视。
“你说,宫傲是不是早就发现你是个男人了?”当周围的温度随着日头的落下而降下的时候,洛天雪到底还是站不住了,她寻了个墙角抱膝坐了下来,头靠在墙壁上,一双眼落在玉宇长卿的身上,似笑非笑地说。
“你才知道么?”玉宇长卿闻言笑了,叹了一口气走到洛天雪的身边,亦席地而坐。他一壁说一壁抬手用袖子要去擦脸上的妆。洛天雪见了赶忙拉住了他。
“别浪费了这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啊,画得多好看。”她笑,浑然没有了方才那错愕震惊的模样。
玉宇长卿看着,说不出是放心好,还是担心好,只是由着她拽着自己的手臂,眼里噙着笑意。
“我只是在想,”洛天雪松开了手,缓缓道,“宫傲如果真的要对我们下手,也不该只是将我们困在这屋子里而已。关也好、杀也好、审问也好,总归要有个人来吧?既然此刻连半个人都没有,我们又何必去瞎操心。该来的,总会来。”
“你这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我只是破罐子破摔。”洛天雪用力摇摇头,带着几分大义凌然,道。
玉宇长卿笑了,末了却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此刻她尚带着那尼姑帽子,忙不迭伸手捂牢了,气鼓鼓看着对方,却听他开口,“只是如此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一时半会儿的还好,若时间久了难保我们会撑不下去。”他环顾四周,“我想着屋子并不一定只有一个出口。门出不去,但楼顶有脚步声。”
“你是说……有暗道?”
“应该是。”
“那我们还不快找找!”洛天雪说着蹦了起来。
“刚才又是谁说等人来的?”玉宇长卿看着洛天雪窜出去的身影,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然则过了一会儿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