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半个主人家的文秀,当然就承担起招待客人的义务,虽然他们是自己的哥哥带来的,很有可能将来会成为冯家的一份子,但现在还不是,只能算是客人,招待客人和自家人是不能相同对待的。
除了阮龙外,其他几人都一副军容整齐的样子,坐着腰杆挺直,目不斜视,虽没有穿着军装,但那种军人的气质还是能够表露无遗。冯奕枫有点好笑,“你们也不用严肃,这里不是越南,也不是战场,我更加不是你们的长官。要是你们能够留下来,那么以后就是一家人。其实我对于军人是很有好感的,我爷爷本身就是军人出身,还打过小鬼子。你们能够说说你们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么?我可是对于战争很有兴趣的。”
冯奕枫的话很是刺激到这几位军人,对于战争,没有经历过的人可能只是看看是谁输谁赢,有那些新武器运用到战场上面去,看看每天死了多少人,最多就是感伤一下,没有切身处地的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种切肤之痛。
阮龙和他们又不一样,他在到泰国受训之前,没有经历过什么战阵的考验。就算后来在救文秀时,和自己的同袍和美军对上,或者对着近在咫尺的北越士兵,他都能很好的去对付,运用自己的军事技能去化险为夷,对他来说,这不是战争,而是为了自己活命和文秀的安危。所以战争对他来说不怎么残酷,只是有点残忍。
可阮雄文他们就不一样,他们每天都是活在危险和战火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一颗流弹夺取生命,不知什么时候因为喝了一口受到污染的水而生病死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美军的狂轰滥炸给炸中而连尸体都找不全。
看着每天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看着他们中弹倒底呻吟的痛苦,看着妇孺饥不择食,看着美丽的村庄毁坏在战火之中,看着国家支离破碎,他们每个人的心都很沉重、很悲伤。现在突然让他们说起他们在战场上的痛苦经历,让他们再次想起那些不想再想起的人和事,试问怎么能够受的了?
阮龙知道阮雄文他们的痛苦,在再次见到他们之后,已经听他们说起了不少,以前一起受训时的同袍,现在都不知被埋葬在那里,以前一起说笑聊天的战友,现在已经生离死别。以前那些亲朋好友,现在都各奔各地,可能永世都不能再见。试问谁还想再次去想起这些呢?
“小枫,长官他们都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活过来,看着家人和好友都一一离开他们,所以才贸然偷渡来到香港寻找一个新的生活。不要在让他们想起以前的事了,这会使到他们的内心十分的痛苦。”阮龙的话充满了无奈,对于战争,有谁能够说出是谁对谁错?在两个甚至多个国家的博弈之中,他们这些小市民小卒子,在国家高层眼中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从阮雄文和陈升他们扭曲的脸,就已经看到他们内心很痛苦,挣扎得很厉害。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说什么对战争感兴趣,经历过战争的人,没有人会再次想去回忆那种残酷,也没有人会去想起子弹横飞,炮弹轰炸的场面。
“对不起,我不知你们会这么痛苦的。”冯奕枫是真心道歉的,能够在战场上活在来的人,尤其是这种为了国家而战的战士,不管是谁对谁错,都是值得尊敬的一群人。当然其中不乏有些满手血腥的刽子手,这些人是以杀人为乐,已经和禽兽没什么分别,可毕竟丧尽天良的刽子手还是很少的一部分人,不能一概而论。
阮雄文用力的舒了口气,擦了下头上的汗水,这不是热出来的,而是想起那段日子而血与火,他现在的后背都已经全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