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计!”阿斗轻呼一声,而后马上又苦笑起来。此时阿斗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
阿斗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这阿斗早已进有所准备了。阿斗始终觉得,反正上辈子没结过婚还差点当道士,这一辈子能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已经算是赚到了的。但是阿斗却从来没想过,这婚礼,也会沦为计谋实施的媒介物。
旁边庞统仿佛察觉到了阿斗的异状,庞统微微向前一步,轻声说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
一国之君,国事为重?阿斗自嘲的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太傅,朕只是偶有所感罢了,朕知道,该怎么办。”
……
长街两旁,一个个小贩正蹲在那里,他们有的北靠着推车,有的扶着手中的扁担,而在他们身前,摆放着都是要出售的货物。
长安城的大街已经算是大汉朝比较宽阔的了,但是被这些小贩一围拢,也显得拥挤起来。秋末冬初的日子,天气本来就比较的干燥,街上也满是尘土,行人走过,常有轻微的飞尘扬起,但是这些小贩仿佛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丝毫没有在意。
张嶷紧跟在阿斗身后,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而前面的阿斗却闲庭信步的向前走着,时不时的会查看查看那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秋收时节已过,正是农闲时节,但是这些勤劳的百姓们并没有闲着,一些会手艺的已经做好了一些小手工制品,来到长安城中贩卖,而不会手艺的,只要是有把子力气也都跑到城中,看一看有没有可以赚钱的机会。所以如今的长安城,人要比春夏时节多了不少。
阿斗很随意的来到一处小摊前,看了看那小摊上摆着的正是一双双的草鞋。阿斗拿出其中的一双草鞋,脑中却不由得想起了刘备。
“走,快去看看,那胡僧又要讲经了。”一个文士打扮的开口说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那胡僧说的,我又听不懂。”旁边一个略胖的文士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告诉你,正是因为听不懂才要去听。”另一人说着,凑到胖文士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听不懂,那些去听胡僧讲经的,有几个是能听的懂得!”
“听不懂,还为什么去听?”胖文士接着问道。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别人都听不懂,就你能听懂,不是显得你博学多才么?所以去听那胡僧讲经的人,就是听不懂,也要装作能听懂,如此方能显得高人一等!”
这文士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仅仅能让那胖文士听到,加上这路上声音嘈杂,没有人注意到文士的话,但是阿斗耳力果然,自然听的是一清二楚。
“呵呵……”阿斗微微一笑,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南郭先生,没想到如今刚出门,就让自己遇到两个。
想到这里,阿斗走上前去,开口说道:“两位兄台,敢问你们刚才说的,胡僧是怎么一回事?”
那略瘦一些文士听到有人问,马上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摆出道学的姿态,开口说道:“这胡僧便是胡人那里来的僧人,每十日都会开坛讲经。最近一段时间,有从天竺国来了一个老胡僧,名叫赖信觉罗,我们便是要去听他讲经。”
“爱新觉罗?”阿斗猛的下了一条。
“不是爱新觉罗,是赖信觉罗!”
“哦,原来是赖信觉罗……”阿斗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阿斗听成了“爱新觉罗”,还以为是大清的某个皇帝也穿越了呢!
“兄台,你不知道这胡僧,应该是刚到长安不久?有没有兴趣随我一同去听一听那胡僧讲经?”
“恩,也好……”阿斗也很想见识见识这汉朝的和尚是什么模样,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
长安城的这座佛寺建立了也有些年头了,最近三十年长安战乱不断,数次易手,而这寺庙自然也没有人来修缮。如今这寺庙看起来已经略显破旧了,就连匾额也都没有挂。
寺庙门前,两名身穿粗衣的僧人站在门前迎接来人,这两名僧人看起来也都不想是汉人,而朝着院子里望去,院内摆放着几十个蒲团,蒲团同样显得很破旧。而在正前方,有一个老僧垂目盘坐在宽台上,老者的肤色偏黑,跟阿斗前世见过的天竺人差不多。
阿斗来的比较晚,大部分蒲团上都坐满了人,唯有最前面一排没有人坐,而新来的人即使是到后面站着,也不愿意到最前面入座。
阿斗随意拉来了旁边的一位僧人,开口问道:“这位大师,那最前排,可是为了重要人物而设?”。
“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僧人看起来不想是汉人,但是说汉话却算是流利,只见这僧人一指前面一排蒲团,开口说道:“众生平等,在我佛眼中,人无高低贵贱,何来重要人物一说,这位先生若是想坐,就是坐到那高台上去又如何?”
“哦。那为什么最前面没有人坐呢?”阿斗接着问道。
“这院中人皆是为聆听佛音而来,坐在何处,或者是坐是站,皆可……”僧人说完,低下头开始念经了。
“公子,我看前面的一排有古怪,咱们还是别过去了。”旁边张嶷开口说道。
如今阿斗是微服出行,所以命张嶷称呼自己为“公子。”
“怕什么,走,过去看看!”阿斗带着张嶷,来到最前面一排,坐了下来。
见到阿斗竟然坐到了第一排,众人的眼睛全都集中在了阿斗身上,那眼神中,有不解,有佩服,也有嘲笑。
刚才那名胖文士也来晚了,见到阿斗坐到了第一排,而僧人并没有阻止,微微一捅旁边的文士,开口说道:“你看,那第一排能坐人,咱们也过去坐!”
“别,千万别过去。”胖文士的同伴马上阻止道:“我告诉你,这第一排可千万不能坐。”
“为什么?你看那人不也坐下来了么?”胖文士不解的问道。
“那人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这叫赖信觉罗老僧和其他的僧人不同,这老僧讲经的时候喜欢发问。他发问自然是挑离他最近的第一排问。我问你,这僧人说的,你听得懂么?”
“听不懂……”
“既然你听不懂,那能答上来吗?”
“听都听不懂,如何回答?”胖文士很老实的答道。
“这不就结了!那老僧问你问题,你答不出来,这面子可丢大了!上次有几个人坐在第一排,结果被老僧一问,没有一个人答得上来,这几个人到现在还是这长安城的笑柄呢!没想到今天又过去一个不自量力的人,一会咱们看看他,如何出丑!”
场内,和这文士怀着同样心思的人可不少。来听僧人讲经的,多半是听不懂的,而少数能听懂的,也还只是一知半解,所以大多数人是为了簇拥风雅而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佛教刚刚传到大汉不久,不少典籍都没有翻译成汉字,而这些和尚又都不是汉人,汉语说得也不怎么样,有些佛经关键的地方,僧人是心里明白,却讲不出来,更有甚者干脆用天竺语将佛经原文念出来,就算是讲经了。这天竺语在大汉朝这些书生看来,无疑是听天书一般。没有睡着就不错了,还如何能够理解和回答。
“咚……”阿斗刚刚落座不久,一个浑厚的钟声传来,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那老僧终于要开始讲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