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好吗?”陶其盛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不知是啥表情,不过仍像是有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那人说:“老天爷还没让我死呢,所以我一直在接受惩罚!”
那微颤的声音像是被扩散了一样,好似不是来自这个人的嘴里。
“我——”陶其盛看着保持一定距离的那人,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来干什么?”这时那人的口吻显出了冷冰冰的。
“我——我——有——有几个月不见了!”陶其盛变小了的声音里显得有点儿嗫嚅。
“你就当我死了算了!”
“可我——不能!”陶其盛似想从自己这无力的话里在争辩着什么。
沉默了下,那人就叹息道:“我罪孽深重,不值得你放心不下,这又何苦呢?!”
迟疑了下,陶其盛问:“是你把狼打跑的?”
那怪人淡淡地说:“我还是不想看到你比我死的早!”
陶其盛的身子轻颤了一下,这时他用颤抖的手在兜儿里掏出一瓶酒来,还有两个苞米馍和两个鸡蛋。他没上前递过去,而是放在了一个大石头上,然后是朝后退了几步。
那怪人略显诧异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陶其盛黯然无语,此时此刻,他无比沉重的心情依如多年里的每一次探访,撕心裂肺中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情景。这是比死都要难受的事情,死对每个人来说都可以做到从容接受,因为人活百岁也终究逃避不了一死,可活着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堪承认事实!
“你是忘记我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了吗?!”那人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气愤和责备。
陶其盛喃喃道:“是——是——振坤他——他——娶媳妇了。”
那怪人似怔了怔,然后很平静地说:“这是好事,该向你道喜了。”
“可我——你却没能参加他的婚礼,我——”陶其盛吞吞吐吐着,好像是突然间缺少了言语表达能力。
“你——你还在怀疑他不是你的骨肉吗?”
“我——我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我偷着曾滴血验亲——”
“愚蠢,我混蛋难道你也混蛋!那东西可信吗?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的确,也许我是一时糊涂对她居心不良,动了可耻的邪念,可并没有真的得逞过,倘若不是你回来喊‘捉贼’那嗓子,我真的就变成了禽兽了!关于这件事,这些年来我已向你解释多次了,可你就是不肯相信,太钻死牛角尖了!”那怪人愤怒道,用手狠狠地拍了下身边的一块巨大石头,看上去有些尘土飞扬。
陶其盛没有争辩。
他的话可信吗?不能相信啊!
在这种事情上,语言的可信度太是薄弱了。
誓言的另一半是虚伪的欺骗,难道不是吗?
他的心在滴血,诅咒自己的人生怎么会遇到这种难堪而不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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