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祖看着柳杏梅呵呵笑了,赞赏地说:“好孩子,你这是抬举老朽了,我有何德何能,惭愧!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就你这张嘴,说得是头头是道,八面玲珑,是我这把年纪头一次有幸遇上的,可谓是‘帼国不让须眉’了!”
柳杏梅笑道:“我这是胡说八道,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伍元祖说:“见笑不敢,你让老朽佩服还来不及呢,有侠义之心,敢做敢当,真是难得,是个奇女子啊!”
柳杏梅就不好意思起来,粉颊羞红。她的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在让人们错愕之余就差看到天花乱坠了。
众人见以伍元祖的身份竟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子客气,就对柳杏梅更是刮目相看了。
伍元祖对刘翠花说:“你挨打受气我也曾听说过,只因琐事缠身,忽略了过问,相比之下,不如一个刚来的新媳妇了,真有愧这一村之主了!荣当家的,这事可属实?”
柳杏梅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三八两句话就把伍老太爷推到风口浪尖上了,这就是语言和智慧的魅力所在。
荣老孬见问,赶紧上前回话,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在伍元祖面前不敢使用“栽脏嫁祸”的伎俩,想没理也狡辩三分那是不可能的,就支吾道:“是——可是——”
“刘翠花可有错?”
“没——没错,是我教子无方,让你老人家操心了,也麻烦了大家,没闹出人命来,这得谢谢几个年轻人,真是惯子如杀子啊!孩子一大,翅膀一硬,也打不得骂不得了,今天在众人面前丢人了,惭愧!”荣老歪捶胸顿足,就差老泪纵横了。
伍元祖面沉似水,见他唯唯喏喏的样子实在是感到可气,就愠怒地说道:“枉我平日里对你的待见,你说的比唱得都好听,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小人一般见识!就连自己生的儿子都管教不了,还有心觍着个脸对别人说三道四呢?说嘴打嘴,成何体统,公公都当不好,就不配做一家之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嫌给村里人丢脸?不能高高兴兴一家人过好年,真是明白人倒糊涂了。常言道‘好儿子不如好媳妇’,儿媳妇总是要天天围在身边转的,要能知疼知热的侍候着那该有多好!要是刘翠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这个家可就散架子了,到那时连后悔都来不及了!人家刘翠花是个多好的媳妇,明理懂事,又勤快又孝顺,还为你们荣家生儿育女了,没功劳也有苦劳,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出几个来,这是我知道的,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呀你呀,让我可咋说你好?惯子如杀子!明白人净办糊涂事,你真是枉做一回人了,好赖不知,香臭不辨,退到一边去!”
这时再看荣老孬,那张驴脸上的表情极其难堪,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在往后退时,脚下一块小石头差点儿把他绊倒,险些坐在地上。
他的狼狈相,引来了几声嘲笑。
伍元祖看了眼已经是手足无措了的赵芹,赵芹只好胆怯地走过来,垂手而立。
伍元祖慢条斯理地问:“刘翠花可有错?”
这时朱乐跑进了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到了伍元祖身边,用衣袖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毕恭毕敬地说:“老太爷还是坐下审案吧,大老爷哪儿有站着的,多累呀!”
伍元祖没理睬他,也没坐下来。他的两个孙女还是站在身边,却从始至终都没说上一句话。却以童稚的眼睛在看着别人,像是对大人们之间的事不太理解!
“就会溜须舔腚!”柳杏梅能很有眼力见的朱乐低声骂了句,见朱乐那副奴颜婢膝样把她恨得是牙根直痒痒,真想一脚把朱乐踢出东半球去,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是最好不过了。
赵芹嗫嚅道:“她没错!是——是我们做的不对!我——”
伍元祖冷冰冰地问:“这么说,那你们两口子是鸡蛋里挑骨头,是在替儿嫌妻了?”
赵芹这下哑口无言了,儿媳妇跟绵羊一样,让她让东不敢上西,让她打狗不敢撵鸡,何错之有?一时间她也想不出该挑啥毛病了,站在那里装木乃伊。
“不可理喻!”
伍元祖轻叹一声,用手里的烟袋指了下呆若木鸡一样的荣凡辉说:“你过来!”
赵芹默默地退到了荣老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