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宇的手脚很快,不到一周时间,他们就已经坐上飞往J国的班机,把熟悉的故土和语言全都抛在脑后。
尽管走了特殊通道,但出行费用还是需要,也只能,由他们自行承担。
看着恋人窝在身旁狭窄椅子中一副倦到睁不开眼却依旧睡不安稳的模样——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来回蠕动着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方息不由得又是心痛,又是好笑。
这大概是秦风宇有生以来头一回坐经济舱吧?还是特价票,差不多是整个飞机最差的位置。
放软肩膀,将恋人的头扶稳慢慢靠到自己身上,方息对睁大了眼睛使劲盯着他们的空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顺手将头顶的空调风放平,再将外套轻轻搭到恋人身上。
从拟定行程、到办特批通关、再到订机票,收拾行囊,交接店里的各种明细等等,那些本应两人分工的琐碎,几乎全由秦风宇一力承担下来。虽说难度不如何大,但确实耗费时间精力,就算恋人再怎么能力强悍,也还是会累的。
往往他都要睡了,秦风宇还在电脑前做功课。黑暗里看着恋人笼罩在台灯光晕中的,疲惫也依旧保持挺拔的身影,他也曾几度踌躇,但终究,什么也没做。
方息很清楚是什么让自己保持沉默,也明白恋人如此忙碌的原由。
这种看上去很是充分的理由,或者说借口,合理的规避了他们同床异梦的尴尬,让那些不明所以的,需要时间去整理的情绪得以缓冲,也让他有了片刻的空闲得以喘息。而这些本也是他所希望的。
但矛盾的是,这种心照不宣的回避在午夜时分让方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他感到某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眼下这种局面是他的意识不够明确照成的。
尽管那是事实,尽管看着恋人充满干劲的样子,他有时也会觉得受感染,胸腔里也会升起某种跃跃欲试的,满怀期盼的热忱……
感觉到秦风宇的呼吸一下一下呵在脖子上,方息冷不丁的打了个机灵,身体某个部分似乎脱离了大脑掌控,竟然毫无节操的,擅自进入了半充血状态。
打着颤长呼了口气,方息迅速收敛思绪屏气凝神,轻轻将恋人的鼻息挪动到安全位置。而那颗原本不安稳的头颅在勃颈处蹭了蹭,到底也逐渐平静下来。
真是要命。
方息微微调整坐姿,以便让恋人枕的更舒服些。
回避固然可以给他整理的时间,但时间长了,却也令人意想不到的,演变成了另一种煎熬。
满而自溢这种状况,除了青春期最开始那几年,在方息身上几乎就没再出现过。
白天夜里两人都基本在一起,加上又有心理问题,方息几乎没起过那方面的念头——就算偶尔心思一闪念,也很快就被那种不透风的抵触情绪给压制下去——更何况,旅店就那么大点,恋人就在身边,休养生息搞柏拉图还勉强说得过去,若他自娱自乐…..就未免太伤人了。
一直在附近徘徊的空姐看着他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的频频轻挪肩膀,几番踌躇下,到底还是凑到近前,压着嗓子用嘴型问道:
“英俊的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英俊的…先生?
方息错愕了一瞬,回望着空姐盯着他们那双闪烁着花火的眼睛,也随即反应过来,回了对方一个简单微笑:
“多谢,不用了......嗯……还是给我来杯冰水吧。”
“好的,请稍等。”
看着空姐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方息不由苦笑了一下。难得经济舱可以享受到这么主动亲切的服务,果然人长得帅还是大有好处的。
虽然,眼下有不少成分是借了恋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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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国果然与料想的一样,空气中充满了咸味的潮湿,他们出关走的仍是特殊通道——这倒也算在情理之中。但情理之外的是,竟然还有人接机。
且,接机的还是一位美貌到让人眩晕的年轻男子。
方息不可思议的看着恋人朝那个本以为只是路人的美男子走去,然后更加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相互张开手臂,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续而,开始用他不熟悉的异国语言聊天。
恋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半点看不出十几分钟前这个人还歪在自己肩头哈气连天的猛打瞌睡。方息提着两个人的行李,动作迟缓的跟在秦风宇身后,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吃惊于恋人竟会J国语言,还是该先讶异于那个惹人眼球的美男,竟然从路人甲摇身一变,成了恋人熟识。
秦风宇与青年站在一起的画面唯美的简直不真实,且两人似乎还颇有那么点相谈甚欢的感觉——虽说听不懂内容,但恋人毫无疑问完全没有介绍他的打算,而美貌青年更是瞥都不瞥他一眼。
尽管,他就拎着一大堆行李,桩子一样杵在两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