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将紫纹剑放在旁边,然后跪坐下來,修长的手指按在黎旭胸口,他体内的一切顿时毫无偏差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微微皱眉,黎旭的伤比他想象中更重:断臂、清气的大量侵蚀、天魔解体的后遗症,每一样都是极不好解决的,可以说现在他的命就是靠天魔解体剩下的力量勉强维持着,一旦时间到了,他就会死……
他轻轻吐了口气,道:“黎旭,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句话像是对黎旭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像黎旭这种伤势,已经不是医术能解决的了,为今之计就是用他的极浊之气來强行治疗。
极浊之气对于清神來说是致命的毒药,对于浊神來说则是大补,辅以天澜强大的精神力,完全可以令他的断臂重生、清气消除,至于天魔解体的后遗症则更为麻烦一点,只能用精神力和其他药物强行压制,先保住黎旭的命,以后再徐徐图之。
黎旭最明白自己的伤,也知道天澜用何种方法才能救他,虚弱的说道:“少主,不要……救我会令你元气大伤……你的安全最……重要……”
叶逸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疑惑不已,不好插话。
毓秀和永护是知道的,极浊之气在天澜自身运转沒有关系,但如果分给别人就要从天澜自身气血中强行抽取,确实是很伤元气的,而且黎旭伤得如此重,需要耗费的极浊之气也相当多,对天澜的影响难以估量。
他们不禁露出为难的神情:黎旭快要死了,只有天澜能救;但是天澜也受了伤,要是强行分离极浊之气,肯定在短时间内不能动用自身力量了,而他们此刻身在上天界,随时会有危险,诚如黎旭所说,天澜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可是要他们眼睁睁看着黎旭死去又太强人所难了……
天澜忽然神色肃然,道:“战座使,这是命令,”
黎旭身体颤抖了一下,睁着眼睛看着天澜,天澜平时都是叫他们的名字,从來沒有称呼过他的身份,一旦他点明了“战座使”,这就代表他是用荒古少主的名义说话,身为少主的下属,战座使的他沒有拒绝的余地,必须听令。
天澜神色又放柔,轻声道:“不要死……休想我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人……”
毓秀和永护略微有些吃惊,沒想到天澜第一次以命令的方式要求黎旭居然是为了强行救他的命……可见,在他心目中,他们几人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这让他们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最为感动的自然当属黎旭,他嘴唇颤抖着,连一个“是”都说不出來,天澜不让他死,不是因为他是战座使,也不是因为他是浊神,而是因为他是天澜的家人啊,天澜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点的消耗而令自己重要的家人伤重而死。
他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好不容易在天界有这些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他双手平放在黎旭胸口上,闭着眼睛,力量在精神力的控制下融入黎旭体内,天魔解体的力量还有一段时间,他第一个要做的是消除黎旭体内肆虐的清气,然后为他重生断臂,最后再压制天魔解体的后遗症。
在他人的眼中,天澜全身都放出迷蒙的紫色光芒,光芒先是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然后慢慢的蔓延到黎旭身上,使他们两人都被紫光笼罩着。
毓秀两眼紧盯着天澜和黎旭,一眨不眨,显然是担心到极点,永护手捂着脖子,眼神恍惚,身体轻轻晃了一晃,强行打起精神。
他被白裘所伤,勉力压制体内的清气到现在,有点压制不住了,毕竟白裘实力最为强大,清气之雄厚是他难以想象的。
他咬了咬牙,控制自己的浊气继续压制清气,如果被少主知道了他的状况,少主肯定不惜自己极浊之气为他治疗的,他怎么好再让少主消耗。
叶逸是完全插不上话,虽然知道他们现在状况不太妙,但是他也帮不上忙啊……
彩焰凤凰在高空中静静的飞翔着,非常贴心的给背上的几人施加了防护,让他们不受高空罡风的干扰,她飞翔的速度并不快,却非常的平稳,背上的几人几乎感觉不到震动,宛如平地。
天澜的治疗堪称神效,不一会儿就能看到黎旭身上的创伤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愈合,这不只是外伤,而是连带着侵入他体内的清气一并扫除,甚至于他本身的浊气也在极浊之气的温润下变得更为凝实。
黎旭苍白的脸很快变得红润起來,颇有几分醉酒之态,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像是浸躺在温泉之中,分外舒适。
他右臂根处忽然瘙痒起來,血肉一点点从断臂处生长起來,支撑肢体重生所需的浊气非常庞大,要是靠黎旭自己的话,非得再修养一两年才能将断臂重生,而且因为时间拖久了,治疗起來也需要其他处理断臂的手段保持断臂处的活力,而今天澜是一步到位,让他快速复原。
毓秀激动的看到黎旭的右臂重新生长出來,与他原先的手臂一模一样,在天澜精准的精神力控制下,他的手臂可真说是浴火重生了,不但不会有一丝不适,反而会更为强悍:因为这条手臂可是用极浊之气塑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