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心知不好,托王渊好心办坏事的福,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谦卑的冲白瑛弯了弯身子,正待解释,便被尴尬劲头上来的王渊给打断了。
王渊的笑一下子就僵硬了下来,嚅嗫了一下嘴巴,倒退了几步,一脚就结结实实的踩到了红玉右脚上,他却浑然不察,又气又羞,气白瑛不留情面的态度,羞自己好心办坏事,他轻哼一声,粗着嗓子面向韩兄,“韩兄弟,你看我这记性,军部里头还有些事给拉下了,我得先回了啊,回了。”
不容韩世忠反应,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韩兄弟,不用送了。”
王渊走了,场面却不见缓和。
红玉猝不及防被王渊结结实实的踩了一脚,就跟大石块砸到脚一样,鬓角处冒了一层细汗,僵持间,她抬步走到气得胸脯直上直下的白瑛跟前,直直的看进她一双又尖利又厌恶的眼眸里,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奴婢红玉,见过夫人。”
韩世忠瞧着白瑛,看着她脖子边的刀,惊怒交加,而梁红玉这头一跪下去,他简直脸皮挂不住,上前一步捞住红玉胳膊,“红玉姑娘,这使不得……”
“韩夫人,奴婢未曾有过非分之想,托韩大人心善,帮助奴婢脱离困境,无以为报,红玉愿为奴为婢报答妇夫人一家,绝不会有半分逾矩。”红玉心知,复仇路上,如果要借助韩世忠的力量,那么第一关要过的就是白瑛这里。
她规矩的把手臂从韩世忠的大手掌里退开。害怕迷茫过了,剩下的,是无论怎样都必须成功,不容许任何的差池。
倒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白瑛对上红玉的眸子,心里震动,眼前这个姑娘家是个年轻美貌的主儿,单凭一把嗓子,就足够受用,熨熨帖帖,往人心头抚了一下。
但越是这样,她眉心的疙瘩拧得就越紧。
还没等得及白瑛又说些什么难堪的话,韩世忠眉棱骨一动,跨步上前拽过白瑛端着的胳膊,几乎是拉下脸面的恳请,“夫人,这里头哪有你想得那么龌龊!人一个小姑娘,家败人亡的,你逐她出去,怎么营生?”
院子里的高大的皂角树上,贸然闯入一只的雀鸟儿,一声一声,长长短短的就叫进白瑛心里,夏末的日头还有有些大,照出一线粉尘,落到她眸子里,晕眩的,混浊的,把她的心揪得一阵疼过一阵。
她艰涩的闭上眼睛,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水在自己历经沧桑而沟壑纵横的脸上横冲直撞,她缓缓的开口,“老韩,我们成婚十三年都不曾叫我一句夫人,我今天倒是托了这丫头的福,呵,看来你真是铁了心了。”
“行吧,既然是来做奴做婢的,那就跪着吧。”说到最后,白瑛忍不住眩晕,身体晃了晃,手里的菜刀脱落,直直的砸进红*侧的青石板上。
菜刀一掉,她就跟被吸干精元一样,踉跄抬步,转身进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