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白瑛端了暖胃的蛋花汤上桌,一听王渊这话,心里不利索了,重重把汤往王渊面前一搁,蛋花洒了出来,溅了王渊一身,白瑛只当做没看见,侧头看着韩世忠,问道,“老韩,这才有多久,你又要出去打仗?!”
白瑛不乐意了,又瞅着王渊,新怨旧仇一起报,冲着他嚷嚷了几句,“这天下还有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好不容易盼着眼下太平日子,什么上头扇什么妖风?!”
韩世忠晕着脑袋也算是听出了白瑛的不满,他抬手拉了一把白瑛坐下,试图为尴尬的王渊找回些面子,“瑛儿,不懂就别插嘴!”
白瑛撅了一下嘴,一屁股坐下,黑着脸把先前那盆蛋花汤往自己面前拉,给韩世忠盛了一碗,逼着他喝下了。
好在王渊酒劲又上来了,又碍着韩世忠面子,也就赶不上计较白瑛那一出,他给韩世忠倒酒,很快就转了话题,“说起来,下月的重阳,蔡京搞了个菊花宴出来,为的就是如今这天字第一号红人童宣抚,搞不好…官家都得出宫转悠一下。”王渊笑呵呵的看热闹,“据说去年中秋宴,这蔡京因为联金的事情,表态不利爽,惹得官家不乐意了,被‘恩准颐养天年’,如今童宣抚可是伐辽的主力,蔡京硬是想出名堂,讨好了童宣抚,又借机向上头表了心,啧啧……”
“我这也是听人说的,这文官儿肚子里的弯弯道道真是多,忒麻烦!”王渊豪饮一口,再度拍了情绪低沉的韩世忠一下,“韩兄弟,下月重阳,咱两跟着去见识见识这菊花宴,怎样?”
白瑛不知道从哪端出了针线篮子,就这月色和微醺的油灯,在韩世忠身旁,细细密密的缝补着一堆什么。王渊一番话,到了她耳朵里,也是晕晕乎乎的,唯有最后一句邀约她听明白了,侧头瞥了眼韩世忠,复又低头接着缝补。
韩世忠有些为难,常年的行军厮杀的清苦生活,难得有热闹凑,岂不乐意,只是这宴席上的人…实在是不得他的喜,这一犹豫,就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到了皂角树后的红玉身上。
红玉刻意躲了个清净,看着水渠里的两盏水灯颤颤,王渊的话一字不漏的落进她耳朵里,再溜进心里一辗转。她侧过身,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隐晦目光,就结结实实的撞进了韩世忠犹豫的眼睛里。
红玉不错眼的盯着微醺而显得迷离痴蒙的韩世忠,在白瑛低首的片刻,在王渊囫囵吞咽的间隙,对着韩世忠,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