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完老妈,又帮高茹铺好,示意让她休息一会。
高茹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而是将被子抱到老妈身边,盖在了躺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老妈身上。
……
抢救室的灯依旧亮着,我走到走廊尽头,看着楼下灯火璀璨的都市,一时间觉得自己好渺小,慌乱中找着烟来排除恐惧,可是走廊里的风大的让我任何一个姿势都点不着烟。我发泄似得将烟揉的粉碎,丢在一旁。
时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残忍,寂静压抑的让人害怕这种感觉,触摸周围的宁静,感受自己的心跳。听着墙上震耳欲聋的钟表嘀嗒声,这声音快要让人窒息。
因为赌气我就这么残忍的和老爸不联系,以至于上次他们送来东西,我都没能及时发现我的错误。如果是我的任性和无知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我想我会活在愧疚之中。
……
记得以前家里面很穷,爸骑摩托车接我上下学,在一个冬天,我等了爸爸很久,可是没等到,所以决定搭公交车回家。谁知刚投了硬币转身看到了老爸,他招了招手,示意让我待着别出来,然后他一直跟在公交车后面,看到他冷的微微颤抖着身子,我后悔没有放弃那几块钱去做他的车……
回忆在无数次的发酵中膨胀成了苦涩,这苦涩滴穿着温柔,蛰伏在每个长夜的背后,惊醒了隐藏的疼痛,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随肩膀毫无节奏的耸动起来,那片灯火城市在我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在咸咸的眼泪中再也不能自已。
当我感觉到高茹站在我身后为我披上被子时,显得有些慌乱,连忙擦掉眼泪,自嘲道:“你可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看到我流眼泪的女人了,保密!”
高茹并未在意我的话,示意我披好被子,然后从自己口袋取出耳机,一只给我,另一只塞到自己耳朵里。
一首用吉他伴奏叫不出名的歌温柔地响起,吉他在乐手拨弄下犹如高山流水般轻柔飘渺,歌手那纤细而富有张力的声音诉说着往事,慢慢的我的目光己变得空洞而柔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如草原上的清风悠扬滑过……
高茹将手机递给我,写道:“就像你曾说的,谁都不能一直活着,总会要有离开的一天。所以,你让自己变的麻木,看着周遭的生死离别,怀抱着自己麻木的表情,也许在某个夜里,也会抵挡不住悲伤来袭,但我请你告诉自己,坚强不要难过,不让任何人看见你失落。”
我点了点头,看着坐起身来的老妈,连忙摘下耳机走到她身旁坐下来,说道:“妈,你心脏不好,千万别急!”
“看这些护士进进出出的我真心慌,却不敢问,这么久了你爸不会有事吧?我看他满身是血,我真是怕啊!”
“妈,这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老妈惊魂未定说道:“你爸将车停在路边,刚准备过马路,就被过来的车撞了……”
“等爸醒来,我就去公安局,你别急!”
“我让他等红灯过个几秒再走,可他非要等绿灯刚到就急匆匆的走……初中那时候不懂事和你爸打架,那时候你骂他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说完就摔门而去。那晚你爸他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喃喃自语说:他怎么就会讨厌我呢,他小时候不是说最喜欢的就是我么?”
……
从前觉得老妈说的这些絮絮叨叨的往事,此刻却觉得如此亲切……
这些小事在我心中慢慢发酵,慢慢膨胀,堵住了我所以能感知外界的器官,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光亮一点点地变弱,感觉自己像是被甩到银河系的细小微粒,在安逸的失重状态下漂浮,神经系统被全部剔除,一阵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