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何处长从回忆中唤醒的,是一台机车轰鸣的马达声。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来,庞涓面带笑容的迎上前去,当胸捶在黑大汉胸口。汉子嘿嘿一笑说道:“哥,怎么今天想起来来看我了?”
庞涓也是一笑没接话茬,指着何处长说道:“这位你看看认识么?”
汉子瞧了瞧摇摇头说道:“没印象,这位是?”
“我叫何处长,孙膑,我可知道你。”何处长看着眼前的汉子微笑着说道。
孙膑一愣,将何处长这三个字轻声念了一遍之后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个叫何处长的何科长是吧?我也知道你,怎么搞的?你比我哥还瘦?”
庞涓家兄弟两人,庞涓跟了父亲姓庞,孙膑却是从的母姓。两人的名字有意思,用两人的话来讲,这天生就是死对头的名字不知道自己那没文化的父亲是喝了多少黄酒听烂了多少本演义才挤出来的,以至于每次听到这两个名字,别人都会哑然失笑。
“你不老老实实在山西挖煤,跑回来干嘛?”庞涓问道。
庞涓和孙膑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自从孙膑在山西发了财之后,就在上海这边以自己父亲的名义买了两处连栋的房子,说是给老爷子以后出来玩的时候住,其实就是给他哥俩一人准备了一份私产。孙膑有个预感,山西这片土地赚钱可以,但绝不适宜长居,而至于给庞涓准备的那份,完全是一份弟弟对哥哥的心意。
刚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庞涓和孙膑大吵了一架。庞涓怪弟弟没有将事情全告诉他,深居政治中心的他知道这会给政敌留下多少口诛笔伐的借口;而孙膑自然是对哥哥的埋怨十分不解,在他看来,钱是他一分一毛赚的,干干净净没借庞涓一点权势,更何况这房子用的是自己老父亲的名字,这怎么就不能买?最后的结果是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不了了之,而这两间房子只有孙膑时不时回来住上段日子,庞涓那边虽然装修完毕,可却一直空置着。
今天孙膑接到庞涓电话,说要过来住上些时日的时候,心情有些激动。在他看来,这个从政的哥哥一直对他经商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这间房子更是横在兄弟俩心里的一根倒刺,如今有这么个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正好近段时间他一直在上海停留,也就顺路回到了这里等着庞涓的到来。
听到挖煤两个字,卜一卦的耳朵一立。他敏锐的感觉到这被称为黑金的东西正在成为风口浪尖上的尤物,死气沉沉的煤块如同它被点燃时的形态一样,不停的散发出热量和光芒,将太多人的心思吸引了过去。
何处长早知道孙膑这个人,包括他在上海买房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可他并没有向上告密的想法,在调查过孙膑之后,他欣慰的发现,这个照片上黑如李逵的汉子其实有着细腻的心思,生意做的干干净净,钱拿的敞敞亮亮,这里不仅同庞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倒是他经常捐助给山区孩子的款项衣物里,都带着自己哥哥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