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走到卜一卦身边的何处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手里拿着猎鹰拿回来的照片,对比着地上的弹头轻轻说道:“唉,这孩子很恨我啊。”
卜一卦闻言抬起头,何处长将手中的照片递给卜一卦说道:“刚才猎鹰回来告诉我,那个狙击手很像这个被抱着的孩子……”
照片中银环和麝凤面带幸福,中间的娃娃兴奋的挥舞着手臂,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何处长又指着两个人头上的弹孔说道:“今天,可能还是他。”
卜一卦一愣,询问的看着何处长,后者点点头说道:“嗯,我能听得出来,除了白苍,没几个人能把七九式玩的这么好。那家伙太老了,现在都没人会用,所以,除了他,我想象不到别人。”
“哥!”孙膑此时抱着庞涓的尸体泣不成声,身边围着的何处长的手下也面露悲色。庞涓带来的司机更是眼圈潮红,眼角间几乎能渗出血来。
“何大哥,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哥!我要让他给我哥偿命啊!”孙膑向何处长悲鸣道。
“孙膑,听我的,这件事里还是不知道最好。你哥的仇,我会亲手替你报。”何处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孙膑在这件事里甚至不如卜一卦来得有用,虽然多年的积蓄让他可以称得上是小有资本,可在那些幕后黑手看来,他和卜一卦的区别并不大,而在利用价值上,卜一卦能远超他几百个段位。
“孙膑,有些话庞涓走了,只能我同你说。”何处长整理了一下言语说道:“你哥哥的意思我大概明白。现在情势下,你已经不适合再回山西去了。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会把你吞下去连一点渣子都不剩。回京城吧,等事情安稳下来之后再作打算,我和庞涓都相信,你能走到今天还是依靠你的能力,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孙膑茫然的摇摇头说道:“东山再起?没这个必要了……何大哥,咱哥俩认识的时间短,但有些话我还是想找个人说说……”
何处长听到这里挥了挥手,将猎鹰等人支了出去,孙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从小啊,哥哥在家里就比我来的光鲜。上学的时候他老实,我调皮;他聪明,我就稍微显得有那么一点傻;他成绩好,我啊,就别说了,我总成绩偶尔能比他一科的成绩高一点。可哥哥和父亲从来没怪过我,我哥为了我的自尊心还经常把成绩单在学校里烧掉。可我就一直觉得,怎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怎么我就不能干点什么事出来让家里人看看?怎么我就非要给他当陪衬?于是高中毕业了,他去上大学,我就跑出去闯江湖了。刚开始不好啊,吃不饱穿不暖的,别说出人头地啊,就连活着都难。我哥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就是给我寄钱。当时他上大学,一个月就那么三两百的生活费,却保证每个月给我寄上一百块钱。何哥,你知道么,每次收到钱我都哭啊,哭的死去活来的那种。我也想过回家,可回家怎么办?继续借着家里人的宽厚混吃等死?我不干,我就努力的工作,拼命的吃苦卖命。终有一天,我让一个挖煤的老板看上了,给了我个司机的活干。刚开工资的那天,我给自己买了瓶好酒,买了几个小菜,留下了一个月生活的生活费,剩下的一股脑的都寄给我哥了。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自己一个人,喝的昏天黑地,到今天我就记着当时的一句话,我对着北面说‘哥啊,当弟弟的能养活自己了,你放心,迟早有我报答你的一天!”说到这里孙膑已经泪流满面,他擦了擦眼泪看着已经冰冷的庞涓的尸体继续说道:“可你说我哥,他怎么就没从我这享过一天福?”
“前些年我爹去世,我在外面忙事业家都没回,是我哥一手*持的。因为这事,他怪我!我当时还觉得男人事业为重,能给老爷子准备块大墓地,买口好棺材比在眼前晃荡来的好得多,可今天我才知道啊,这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债啊,欠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能还了,他走了……”孙膑泪如雨下,一边的何处长和卜一卦也跟着动容。
“东山再起不想了……从今天开始啊,我就老老实实的回家,伺候老太太。”孙膑平复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以前我哥在,这事他忙活,现在,这家里就剩下我了……”
何处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轻轻的拍了拍孙膑的肩膀长叹一声。卜一卦的眼圈红着,孙膑的言语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爷爷。老头辛辛苦苦养育自己这么多年,现在仍然杳无音讯。他喃喃自语道:“爷爷啊,您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