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轰鸣声响了起来,看着窗口中倒退着离去的苏北车站,三人心中滋味各不相同。卜一卦利用蓝甫的神情告白在车站内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混乱,除去急着登车的人群,其他人都围在一起为这对幸福的鸳鸯鼓掌叫好。对于这件事,卜一卦心中有点小小的骄傲,能利己之事又能成人之美,何乐为不为?
可他并不知道,蓝甫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个徐小姐也并是简单看起来的骄傲如天鹅。等到日后的某一天,卜一卦欣喜的发现之前做的事情给自己莫名的招揽了两个强势的助力的时候,他不禁慨叹天意无常,但总是因果循环。
岑参却有些不舍,他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但却在这个城市从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但可笑的是,又是在这个城市,他又失掉了最爱自己也可能是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他对这个不大的城市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可恐怕,短时间之内再不会有同这座泛着温暖气息的再次贴近的机会。
黄寺则同两人都没有什么相似点,他只是单纯的为卜一卦的连环计感到兴奋。他在这个孩子身上渐渐看到了沈光和彭郁糅杂在一起的影子。前者聪慧如狐,后者狡诈似狼,当对事件有着极强目的性的时候勾画设计的时候,都有着自己独到的想法。不得不承认,沈光对卜一卦的成长有着特别的影响,在所有人都在家中享受生活,只有沈光一个人在外面利用独特的智慧出没于对方织出的一张张大网的缝隙内,他做出的每次汇报,卜一卦都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三人的思绪飘飞,互相没有说话。站票这种东西除了没有座位以外,拥挤是最大的问题。黄寺等人出发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身份可以通过各种条件被佐证,刻意喷上了或浓或重的汗臭味,加上车厢内由于人多潮湿而翻腾起的发霉味,在他们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有太舒服的感觉。
身边一位坐在座位上的女子就感受到了这在她看来满怀恶意的味道。她皱着眉头念叨着:“这什么味啊?是不是有人脱鞋了啊?”
卜一卦正觉得无聊,听到有人挑事,少年心性又窜了上来凑到女子旁边说道:“大姐,哪有人脱鞋啊,你看,脱鞋了应该是这个味。”说话间,卜一卦当着女人面脱下了脚上穿着的解放鞋,一股腐烂鱼虾的味道瞬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你!你!你!你赶紧穿上!”差点被这一股子恶臭熏得背过气去的女子捂着鼻子大喊道:“你再不穿上我找乘务员了!有没有点公德心,有没有点素质,你们这样的人就不该来我们这种大城市,在乡下种地不好嘛!菜那么贵!”
听着女子机枪般喷出的话语,卜一卦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鞋子里的味道自然也是人工合成的,当时喷到鞋子里的时候,三个人都是闭了气的。而当他脱鞋的动作做出来,早有准备的三人又再次闭了气,所以这股恶臭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身边的其他人则面露愤慨,纷纷的向外挤了过去。
被留出一个极大空间的三人忽然想起,自己仿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卜一卦的臭鞋开道,一行人费力的向着补票窗口走去。
在车中挪动的速度比想象得还要缓慢,虽然有卜一卦的臭鞋开道,可人群避无可避自然也就只能适应现状。缓慢挪到补票窗口的卜一卦大声吆喝道:“美女美女,补三张到西安的票!”
售票窗口缓缓抬起一个脑袋,浑圆的一张大脸上星星点点的布满着散碎的小麻子,可声音却有着江南女子的软糯道:“你们是要去西安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