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嘴上说着人要少杀些,人心要多拢一拢。可真对我们这些碍着他们的老家伙动起手来却是一点没有含糊。”老人嘴里咀嚼着油塔仍然不忘记说道。
“等等,老爷子,你说文人误国我可以理解,可动起手来?他们一没有军权二没有手下,当时是怎么同你们动起手来的?”卜一卦怀疑的问到。
“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老爷子冷哼一声说道:“当年我们这帮老兄弟一起打天下的时候齐心协力,可真到了坐天下,都自己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别说别人,就连我和你爷爷都不例外,他玩命的安排了五名义子出去大捞军功,而我手底下自然也派出人去四处走动。可这都是自己忙活自己的,但有些人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资源是固定的一块,我们多占走一点,他们就少拿走一片,于是很多人都互相对立起来,而我和你爷爷,也在那个时候产生了矛盾。”
卜一卦盯着老人的眼睛,偶尔点点头,他知道老人说的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无论哪次政权更迭,最后的结果都会变成上位者争权夺利的战争,胜利者获得话语权和绝大多数资源的占领度,而失败者则黯然退出自己战斗过的舞台。运气好些的,还能得善终,而运气不好的,横死街头者也不下少数。杯酒释兵权的戏码总是在相同或者不尽相同的场合里不停的上演着。
“很多事情现在说不清楚,当年的我们好像被施了魔咒一样彼此攻讦,无论至交好友还是素未谋面,都像斗鸡一样竖直了翎毛,守着眼前这一块地盘,现在想想,可笑啊!”宋安说起当年那段时光有些惭愧,可当能正视过去犯下的错误,也便是新生活的开始。
宋安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当我们每次互相见到时还能友好的打个招呼的时候,我们这批人并没有觉得那种功利心有什么问题。可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东林党的那些家伙们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异常,而一场针对这点罅隙的阴谋在他们手里慢慢捏出一个形状来。”
“剩下的事情我来说还是你来说?”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走进门来,嘴上挑起的温暖笑容让黄寺心头一紧,他刻意压低声音叫道:“老四!”
彭郁脸上的笑容不减,走到黄寺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今天来不说别的,就是和宋老叙叙旧。你们可能不熟,可我和宋老见过几面,当年子廉还活着,我们也算的上能聊得来的朋友。”
宋安面如止水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座位道:“来了就先坐,有什么话吃着说,我也特别想知道,当年你离开父亲兄弟老婆孩子,还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自己媳妇的死,你会解释些什么。”
“解释?没有这个必要吧。”彭郁摇摇头道:“其实您最明白我当年为什么走,为什么不告诉我爹就远走他乡,我当时想回家,可还回得去么?除了我自己,我还能信得过谁?子廉和我说过一句话,当有一天他看我的眼神变了,那么我就只能全靠我自己了。我走之前的那天找到他,没等说话,我就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如果没猜错,当时这柄扇子已经在他手里了吧?他应该也已经知道,我们所有人都被当成了别人的棋子,并且有进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