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宁还不知道有啥事,兴匆匆地来到金殿,秦刀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从丹墀走过来的父亲,父子两个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眼睛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秦斐宁的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今天的秦刀跟过去不一样了,究竟是哪儿不一样,暂时看不出来,但是秦刀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压力。
十几分钟之后,秦刀慢慢开口了:“朕是天子,奉苍天的意旨统治天下,在赵国境内,只有一个天子,你来觐见天子,为何不跪下?”
秦斐宁愕然,然后大怒。秦斐宁虽然同意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但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却不属于君主教育。按照君主制度,即使是父亲、爷爷这些长辈见到了皇帝也要下跪的,这叫做“君主至高无上”,天下间以君主为尊长,然后才是家庭伦理。
受到现代文明教育的秦斐宁不可能给自己的儿子下跪,但是他又承认君主制度的存在,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
秦刀说过了之后,脸色依旧平静,现在的他像是一个皇帝了,喜怒不形于色,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散发开来。秦斐宁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行宫之后,气得把一件法器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如果是别人跟秦斐宁这么说话,基本上是脑袋落地了,但是秦斐宁能杀自己的儿子吗?而且他的心里十分明白:“有金龙保护的秦刀任何人也动不了他,秦刀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当天晚上,秦斐宁立即做出决定:“回终南山的大本营,眼不见心不烦,让我给儿子磕头,不如杀了我。”
无可奈何的秦斐宁几乎是逃离一般回到了终南山。
第二天,秦刀发布了一个公告:选妃。
唐小小很是生气,对秦刀说道:“你刚刚满十八岁,等几年之后选妃不迟,结婚这样早,对身体不利。”
“妈妈,我会死吗?”秦刀似乎问到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唐小小立刻明白了,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小时候绕膝承欢的那个无知的儿童了,他长大了,而且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全部。唐小小这才感受到丈夫心中那种无奈和羞愤,她盯着秦刀的脸,说道:“你的翅膀硬了,好,你自己看着办吧,希望你别忘记,自己还是秦家的子孙。”
就这样,唐小小也离开了银城。
冷筱很是茫然,她的手里有最精锐的武士,但是又能如何呢?保护皇帝秦刀吗?已经成年的秦刀最不在乎别人来杀他,来杀他的人越多,秦刀越是高兴。
谁也杀不掉秦刀。
他就是想死都难。
三天之后,冷筱把军权交给了宁枫叶,然后也到了终南山。
就在冷筱刚刚离开银城之后,宁枫叶带着人马血洗了聚风门,将整个聚风门几十万人全部杀掉,夺取的战利品如数交给秦刀,宁枫叶毫不犹豫地给秦刀跪下,朗声说道:“陛下,臣愿意做陛下的马前卒,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哥快快请起,以后这赵国就是咱们哥俩的天下了。”对人才同样渴望的秦刀大喜,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逼着父母离开,秦刀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秦斐宁留在银城,他永无出头之日。
如果秦刀就是天上的那轮红日,秦斐宁就是红日上面的光辉,人人都知道秦斐宁能征善战,杀得邻国修士血流成河,无人敢进犯赵国,仰仗的就是秦斐宁的虎威,只要秦斐宁继续统帅大军,秦刀就永远是一个傀儡皇帝。
就在秦刀跟宁枫叶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叫一声:“还有我一个。”进殿的正是虎背熊腰的秦啸虎。
哥儿仨的手握在了一起。
赵国彻底变天了。
老一辈的秦斐宁等人黯然离场,小一辈的宁枫叶等人顺利上位,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他们的野心更大,手段更加激烈。
十天的时间,秦刀选出一百多名皇妃,随后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一些被秦斐宁死死压制的贵族和门派也开始蠢蠢欲动,借着皇帝大婚的机会进入平日里戒备森严的皇宫。
秦刀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光彩,他的身材不是很雄伟,却修长笔直,头戴皇冠,接受臣民的祝贺。当众人还在丹墀之下,尚未进殿之时,已经成为站殿将军的秦啸虎身穿铠甲,大声喝道:“皇帝诏曰,凡是进殿贺礼的各色人等,一律奉献礼物,礼物贵重的,皇帝会给他封侯封爵,礼物轻薄的,不要进殿啦,滚开。”
所有的人愕然,想不到皇帝竟然以这种方式收礼。而且公开索要礼物。
天下奇闻。
这个皇帝还要脸吗?
随后的银城修士陷入了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