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官身不自由,哪怕秦延众都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來,但作为国之柱石,作为华夏军中最有震慑力量的存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国运长久,哪里是他说走就能走的,像什么出行按照什么标准,警卫如何配备,医疗保健如何配套,沿途如何接待等等,方方面面都有一大套的规矩狂野双全文阅读。
而且,别看秦延众身子骨够硬朗,精神够矍烁,但毕竟年过八旬,中央也好,军委也好,哪个主事人敢轻易开口放人,出了问題谁能担起这个责任,负责中央后勤工作的书记张仲玉自打接到了秦延众的申请后,一连准备了好几天,直到现在都沒个答复。
“爷爷,您真得抓点紧了,大姑和二姑等了您好几天,也沒听个准信,都等不及了,现在她们俩已经彻底舍弃了您,自己往机场去了,临走还拐走了我妈、我姐、我妹,我媳妇……”秦延众的话音未落,虚掩的门被了开來,长孙秦朝阳面带犹豫的走进了书房,挠着脑袋看着爷爷好一会儿,对媳妇都被姑姑拐走了,带着不小的埋怨。
秦延众为人严谨,对待子女一向是宠爱却不溺爱,他的书房就是他办公的地方,涉及到国家的机密太多,一向是对外不对内的,除了秘书,机要员,侍卫长等贴身工作人员可以进出以外,在秦家有资格进出的就是长子秦初越和眼前的这个秦家第三代长孙秦朝阳。
秦朝阳年不过三十,从面容上看,依稀与安平有些相似之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边框眼镜,整个人透着几分憨厚的书倦气,秦朝阳在京城团市委工作,或许是与他在出生之后,家庭条件恶劣,缺衣少食有关,从小就懂事的压抑着性子,从不向父母提出过份的要求,长大了就养成了这副沉稳的个性,工作中有条有理,有章有节,工作之余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整个一少年老成,很多与秦初越交好的朋友都夸他有其父儒雅的风范。
老要张狂少要稳,年轻人能压制住性子,慎省,慎独,慎重,这是好事,但太沉稳了,沒有了锐气,沒有了锋芒,这人也难有太大的作为,正是看到了秦朝阳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缺点,秦延众特意把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不但允许他进出书房,有时还会让他旁听一些关于时局类的情况和分析,以此增强他的目光,开拓他的视野,锻炼他的思维,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秦朝阳能继承老一辈革命家的优良传统,维持住秦家尚的荣光,从目前來看,秦朝阳做的还不错,颇得秦延众的器重。
“走了,这俩丫头,还反了她们了,看回头我怎么收拾她们,嗯,还是我大孙子好,沒撇下我这个孤老头子……”一听到孩子们都走了,秦延众变的更急了,老小孩,老小孩,人一上了年龄,性格上就容易偏执而变的像孩子一般的执拗,哪怕秦延众是国之柱石同样如此,这股久拖不能成行的邪火都倾泄到了两个女儿的身上,不过,看到大孙子不急不躁的模样,他的心里又升起了几分的安慰,还好有个孙子在做伴,这人品还是有保证的。
“您再不走,我也……”秦朝阳偷眼看着爷爷,犹犹豫豫的好一会,最终还是沒能掩饰住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尴尬地挠着脑袋给出了一个极为否定的回答,直让秦延众尚未展开的笑容瞬间又凝结成了一团,倒是林阿生看这对搞怪的爷孙,实在忍不住的笑出声來,顿时,这不适时宜的笑声成为了秦延众的发泄桶,扯着嗓子怒吼道:“笑,笑什么,这么多天还沒安排下來,就是你小子不上心,你现在就给我去军区大院,跟林胖子说,明天,明天不安排好,我刮了他那一身肥肉……”
“是……”憋着一脸的坏笑,林阿生敬了一个军礼,迅速地逃离了是非之地,临走还甩给了秦朝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爷爷,您别生气,从小我爸就说,是二叔救了全家,是二叔舍身去北方才让全家人渡过了最坚难的岁月,是二叔的牺牲换取了全家人的幸福安康,我爸费尽心力找了小弟二十年,全家人苦苦等了盼了二十年,为了不就是今天的见面吗。”看到老人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秦朝阳也是一脸的苦笑,合着自己成了最后的挡箭牌了,早知如此,莫不如跟着一起走好了。
“朝阳,不用担心,骨肉亲情,兄友弟恭,爷爷是高兴的,这世界上也只有这件事能让爷爷敞开心扉,开怀一笑了,不过你这个弟弟可不简单,今后你要更加努力了,要不然,你这个哥哥可就丢人了,哈哈哈……”二十年的寻找,二十年的期盼,二十年的等待,恰恰说到了秦延众的心里,严肃的脸上不由地展露出老怀甚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