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去掺和秦家的事,安平京城之行的目的变的简单起來。与其他的弟妹走亲访友,经营自己的小圈子不同,安平每天除了带着红佳逛街购物,就是躲在疗养院里陪着豹子叔,只有在晚上才会返回爷爷所在的四合院,心情好了,会陪着爷爷,或是伯伯一起闲聊,谈谈工作,说说地方上的风土人情,心情不好,或者是乏了,累了,直接缩在房间里躲清净。
而陪着爷爷聊天,对某些人來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爷爷的气场很强大,随随便便的往火炕上一仰,就能带给人尽的压力,秦家的小字辈儿,包括秦朝阳这个长孙在内,在爷爷的面前,都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而挨了训斥。唯有安平,想说就说,想笑就笑,说完笑完,随即一揭而过,沒有丝毫的作做。
不过,也正是安平这种拘束,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敬畏的表现,与秦家子弟的小心翼翼,循规蹈矩比起來,显的格格不入,几天的接触下來,与亲属之间的感情仿佛总隔着一层,怎么也亲近不起來。这种生疏感让伯母和两个姑姑很是伤神,有心要劝说安平几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着手,毕竟安平的所作所为沒有丁点的错误,相反莫名的疏远,更让秦家人感到亏欠安平太多。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三。安平的机票订的是初四上午,若意外的话,过了今天安平就要带着红佳返回清江。午饭过后,正要离席的安平被伯伯秦初越叫住,并让安平到他的书房去。刚刚在饭桌上,秦初越和大姑父沙战宁就党内监督制度交换了看法,双方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谈的很是起兴。
政治家庭,关心的自然是政治,安平发现,坐在饭桌上旁的所有人,不论大小,不分男女,几乎都侧着耳朵聆听,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另类的教诲方式,看到他们竖起耳朵,一个个专注的神情,想來在这次聆听中受益匪浅。
只是,大家如此的凝重的感觉,安平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话題层次太高,以安平的级别暂时还考虑不到那么深远,索性把这个另类的教诲当成了一个热闹听,那种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伯伯频频侧目。所以,这一下饭桌,伯伯就叫住了自己,是不是自己轻漫的表现,引得伯伯不满了,把自己单独招來,是要批评说教一番呢,还是要给自己继续长篇大论的补补课,论哪一项,安平的心里都不太喜欢。
“伯伯,大哥……”走进伯伯的书房,安平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伯伯悠闲的倚在椅子里,大哥秦朝阳也在,坐在茶几前正泡着功夫茶,满屋的茶香一个劲的往人鼻子里钻,这架式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说教的意思。
“來啊,安平,快坐下,你大哥泡茶的水平很不错,你也尝一尝……”许是刚刚喝了酒,伯伯的眼睛有些发红,脸上也带着几分的倦意,想來这几天走亲访友的累的不轻,看到安平进來,硬生生的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來。
“闻着就扑鼻的香,大哥这手法就是所谓的茶道吧……”自顾的坐了下來,看着秦朝阳的手上下翻飞的忙碌着,专注的神色和一丝不苟的动作,直让安平的心中不由地感慨,事事皆学问,不过是喝一杯茶,居然有如此繁杂的手法,豪门世家的作派,果然不是自己这个市井中长大的小人物可以比拟的。[
“不过是唬弄人的小把戏而矣,难登大雅之堂,你看个热闹就是了,不用往心里去。倒是伯伯想听听你对人生的规划,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的基础已经打牢了,是该有一个明确的人生目标了……”将泡好的茶杯里注满金黄色的茶汤,秦初越转手递给了安平,连日來安平刻意的表现,比之在清江时还要疏远,似乎在安平的心中,分寸稍稍俞越一点,这份亲情就会支离破碎一般,秦初越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他对安平的愧疚有多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