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平淡的两天,这两天的陆悦有点反常,话变少了,十分钟下课时间也不下位置玩了。严舒找过她很多次,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陆悦只是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阮瑜隐隐意识到也许是陆悦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多半是陆荣又出去赌了,上次的一千多也不知道陆荣将它如何安排了,如果事后又拿去输,那她不是白花时间赢了?
陆荣这人本性不坏,唯一的不好就是爱抽烟喝酒赌钱,要是改了这些一定是位好父亲。可人总该有缺陷的,你不能要求他十全十美。
大课间,阮瑜去找了陆悦,“明天星期六,我和严舒说好了上街去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
陆悦摇摇头,声音低落:“不了,我明天家里有事。”
“陆悦。”阮瑜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严肃的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陆悦看着她,点点头。
“朋友之间是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阮瑜又问。
陆悦继续点头。
“那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我和严舒都很担心你。而且你知道吗?不仅我们,陈老师也注意到你最近话变少了,上课经常走神,暗地里找过我问你怎么了。”陈老师平日里看似一丝不苟,但对班上的每一位学生都很关心。
陆悦的神色舒缓了点,她看着阮瑜说:“家长会那天你应该看到我爸的吧?”
“看见了,他来的挺迟。”
“事实上,我没想到他会来。我爸喜欢赌钱,不过那天他赢了五百,心情很高兴,于是来了学校,回到家后他把五百块钱都给我妈了,我妈后来发现原本要给我交书本费的一百块钱不见了,想着那天他应该就是拿了这钱去翻本的,好在没有输,不然她一定又要提出和我爸离婚的。”
“嗯,赢了五百都给了你妈,那应该是挺高兴的一事啊!”一千二百多啊,竟然只给了五百,那也就是说剩下的七百多都拿去输光了?
“可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又去赌了,结果最后又倒欠别人两千。他想先拿那五百还给人家,可我妈哪里肯,护着钱死活不给他,他就把我妈打了一顿,我妈一气之下已经离开了家,三天了,我都没见过她。”陆悦哽咽着说,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
严舒去小卖部买了陆悦最喜欢吃的辣条,一过来就看见这种场景,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坐在了旁边的一张长椅上,放下辣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纸递了过去。
陆悦接过面纸,擦起眼泪来,一边擦一边说:“这些人那赌场的老板带领着几个大汉把家里搜了个光,能用的基本给他们搬走了。”说着,陆悦抬眸,眼睛亮晶晶的,“你们说这是不是所谓的家徒四壁啊?”
严舒:“陆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有的时候我都不想踏进那个家一步,可是……”陆悦欲言又止,“他毕竟是我爸,再不好也是我爸呀!那些人说了,十八号前再不还两千块钱,就剁了我爸的一只手。”
阮瑜:系统你真的是未卜先知⊙﹏⊙
严舒忿忿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应该报警!找警察叔叔!”
陆悦说:“警察根本不会管这些事的,而且是我爸欠了别人的债,又有单据,警察管不了的。”
陆悦这样说,是因为她曾经拨打过110,可是一听说她报警的原因,电话那头就立马给挂了。
一直沉默着的阮瑜开了口,她提议道:“陆悦,明天就是十八号了,今天晚上你别回家了,到我家住一夜,我和我妈说,看她能不能借两千给你。”
陆悦当即摇头,“不了,两千块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即便是阮瑜的妈妈答应借给她,她也伸不出手去接人家这钱。
严舒也附和道:“陆悦你也可以住我家,我妈听说你这情况肯定会答应借钱给你的,再说了我们多好的关系啊。”
“谢谢你们,可是我……”陆悦的顾虑太多太多。
莫说是陆悦这样,陆荣最近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到了极点,好几次被别人追着要债的时候,他都后悔莫及,甚至在江上吹风时,都会突然产生向下跳结束生命的冲动。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这种想法,他可不想死相太难看,女儿才刚上初一,老婆一个人怕是难以承担接下来几年的学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貌似也从未担当过什么……
不知多少次对天发誓不再赌钱了,可到最后还是管不住手。
现在报应来了,他的手真的要被剁了。
虽然只是一只手,但两只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撑起一个家呀!
陆荣穿着补丁的灰色棉袄,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他的头发糟乱,五天没洗过的脸上满是灰尘,看不清楚五官。脸颊两遍的肌肉微微凹陷,他的现状现在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极了一个乞丐。
哦,差个拐杖和碗。
臭烘烘的公共厕所是他最近每天晚上睡觉的地方,白天的时候出去小心的溜达溜达,寻着点吃的填饱肚子。
有家不能回,真是太闹心了。
也不知道老婆去了哪里,这一次,她应该是真的丢下自己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跟着他这样的窝囊废还不如重新找个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