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灰云密布,还未到县城,大片的雪花就飘落下来。风停了,雪却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不一会儿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车速慢了下来,人们不再赞叹这美丽的雪景,而是都有了一种恐惧感,远处传来了‘咔嚓’的声响,那是大雪把树干压断的声音。车慢的如蜗牛在爬,车窗被雪盖住了,好像全部融于雪里。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神情紧张,有的紧拿着自己的行李,随时准备逃生似的,玻璃上的雨刷再也刷不动厚厚的积雪,司机不时停下来出去人工清理,不一会儿就带回车上一身的雪。
“好大的雪啊,都快没膝盖了,好歹就到家了。”司机的话。
听说快到家了,车上的人一阵骚动,说话的声音也多了,有的说:“这场雪好啊,明年的小麦丰收了。”那是出门的农民说的,附和的声音不少。
是啊,年景好了,农民的日子就好过了。而鹏祥并没有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人家欢喜他心忧啊。
车到县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雪还在下,不过没有以前下的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有看门的老头在扫着门口的雪。鹏祥踏着厚厚的雪直接去了看守所。
看守所的审讯室里,王森正在受审,看他脸色苍白,浑身浮肿,随说被剃了光头,但是从短短的头发茬看出来,他的头发白了不少。
王安被逼跳楼他是知道的,也深知自己不那么容易出去了,因为检察院会把所有的罪过加到自己身上。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自从被带进看守所他就失去了希望,只盼着案子快点结束,早点回家。现在他唯一牵挂的是三个孩子,是孩子的工作,早已定好的事情,自己这样了,谁还敢帮忙。还有就是大儿子的婚姻,维持是不可能维持了,离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家啊,他悔恨,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已经无法挽救了,自已也无能为力了,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一连三个月没有提审他,他都快憋疯了,整天跟杀人犯,强奸犯关在一起,他觉得是自己的悲哀,无论如何,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都是命啊,躲是躲不过去的,他的情绪很低落,看到提审的他都很羡慕,天天盼着受审,扳着指头算日子,自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八个月零五天了,啥时候是头啊。
是啊,八个多月啊,就是好人也关嘲了,精神上的折磨是巨大的,再加上肉体上的痛楚,崩溃是早晚的事,要不是心中唯一的信念支持着他,他早崩溃了。他总是盼着早点结束,早点出去,帮孩子们跑跑工作,总比孩子们自己跑好得多,不管怎说,只要他们不退,不管到哪里去,总给自己点老面子。
总算抡到受审了,他很高兴,只要受审就说明案子快了。是肖萍,马玉成和相中华三人提审的他,都是老熟人了,见到他,刚落座,相中华递给他一颗烟并给他点上了说:“这么长时间了,想起了什么没有,该交代的就交代,光隐瞒是不行的,争取个老实态度,坦白从宽吗,对你自己好,大道理不用我说了吧。”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想不起还有什么事。”王森说。
“你一直不老实,这对你有啥么好处?比如说施工队的事明明没有你的份,刚开始你也承认没有自己的份,证人也证实没有你的份,最后又说有自己的份,还说施工队是你组建的,两个证人是跟着你干活。而据我们多方调查你根本没有参与过,怎说就有你的分呢,你明明是受贿吗,至今也不承认。”肖萍说。
“有没有我的份你们心里比我清楚,现在你们极力否认没有我的份是不想承担证人被逼跳楼的责任,我说的没错吧,”王森说。
肖萍一时语塞。
“王森,你是死不悔改,至今还这么嚣张。李纯家的彩电、冰箱是不是你送的,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死不承认,对你有啥好处?”马玉成叱喝他。
“他自己承认是他自己的事,我没有送就是没有送,你们干嘛非逼着我承认,诬陷人家,”王森反驳着。
“你个死硬分子,要是在文革的时候,你这样的抗拒,命早没了。犯了罪死不承认,拒不悔改,还盛气凌人,好像我们都在冤枉你。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进了这个门,你认罪也好,不认罪也好,只要证据确凿,对你是一样的惩罚,”肖萍生气的说。
“我犯了啥罪,我给国家造成了啥损失?我只不过组建了个施工队干活违反了国家的政策而已,我没有剥削任何人,我只是靠能力靠力气挣钱,违反了国家的规章制度我承认,但是我不承认犯罪,”王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