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脸肿得老高都青了。
屋里的丫头和婆子吓了一跳,但又不敢说什么都低头垂下了脑袋。
胡睿冷静地看着她。
应该是不会知道吧?这李妈妈若是说了,那她不担心自己的家人?她那一家子人,自己要处理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胡老夫人想了下很快收敛了神色,看了眼屋里的一众婆子和丫头们,“都下去。”
“是。”丫头婆子们应了一声,屈了屈膝低头迅速出了屋、
胡老夫人这才沉下了脸,看向胡睿先声夺人大声问道,“睿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李妈妈拎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瞥了眼地上的李妈妈,继续说道,“还把打成了这个样子!她是二婶的人,你把她拎到我这里来是什意思?她是二婶的人,有什么事自有你二婶处理,我这个做婆母的也断没有越过你二婶去!这内院的事不是你该管的,二婶是个明理的人,你直接把人送去就是了。”
男主外女主内,他是外院的男人又常年不在家,所以这内院的事不是他该过问的,他要是不过问,祖母就打算用孝道压住了母亲和二婶,让她们把怒火和苦水吞回了肚子里不成?胡睿目光平平地看向胡老夫人,“祖母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还想问祖母,祖母您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胡老夫人道,“你是在边关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和那些个兵痞子时间待长了所以以前学的规矩和礼仪都忘光了不成?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有你这样和祖母说话的吗?”她不过问一句,他就直接顶回来了!
而且,他这是什么眼神?
鄙视自己?质问自己?
有他这样当孙子的吗?
胡睿反问说道,“那我想问一句祖母——有给亲孙女下媚药的祖母吗?”
知道了?胡老夫人压住心里的惊愕,面不改色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谁给自己的孙女下药了?还是——”
许是心虚,也许是不好和孙子说媚药两个字,所以胡老夫人把媚药两个字吞了回去,“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祖母您是要和这老货对质吗?”胡睿看了眼地上的李妈妈。
“你……”胡老夫人气得手激烈地颤抖,“这么一个老货的几句哈,你就来质问你的亲祖母?这就是你身为人孙该有的态度?你这个不孝子!”
自己还没什么,她倒是先声夺人!祖母行事如此糊涂和不讲理,这些年来母亲和二婶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而且那些委屈还得生生受了,因为祖母是长辈!现在他在家,怎么着也不能让祖母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让这件事这么揭过了!珍娘是她的妹妹,嫡亲的妹妹!她为人没有那么聪慧,做事也冲动就凭着她一股子的热血就往前冲,她还容易轻信别人,对喜欢的人掏心掏肺地好……珍娘有很多的缺点,然再多缺点那也是他的妹妹,唯一的亲妹妹,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胡睿面容更添了几分冷峻,“祖母,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对珍娘,珍娘是您的亲孙女啊!”他怎么都没想到祖母会这么算计珍娘!
不是别人,是祖母让人下药算计着珍娘。
胡老夫人状似大惊,又带着焦急之色,“珍娘怎么了?珍娘出事了吗?你快跟我说说!”
说着瞪了眼地上的李妈妈,“是不是这老货对珍娘做什么了?”面色缓和了些,语气也柔了下去,“你不好与你婶婶说,所以让祖母做主是不是?不过这些暂时不说,你先告诉我,珍娘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竟想把事情推到二婶和这李妈妈的头上去!祖母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算计自己的亲孙女,事发了,就把事情往二婶身上推!胡睿的心更加寒了,一脚踢在了李妈妈的身上。
“啊!”昏迷的李妈妈惨叫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丁妈妈刚吩咐了人去林氏和曾氏那边传话,见屋里的人都到了外面她也就没有进去,听到丫头说刚胡睿手里提着的麻袋里装着李妈妈,就猜是李妈妈犯了什么错倒也没有多想,可听到屋里的惨叫声她哪里能忍得住?推开门就走了进去,“老夫人!”
难道她还以为自己会对祖母动手不成?胡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胡睿突然动手,李妈妈的那一声惨叫把胡老夫人也是惊了一跳,见得丁妈妈奔了了进来愣了下,没有让丁妈妈出去。
这忤逆不孝的东西!若屋里没个人,这不孝的东西对自己动手咋办?
胡老夫人愤慨看着胡睿,呵斥道,“当着祖母的面就喊打喊杀的,你只是犯什么浑?”
胡睿没有理会她,目光冰冷地看向丁妈妈,“你再说一次,老夫人是怎么吩咐了你的?”
丁妈妈脸上和被踢的地方痛得厉害,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听得了胡睿的声誉抖了一下,朝胡老夫人爬去,“老夫人救命,老夫人救救奴婢,老夫人您答应了奴婢会保住奴婢的命的。老夫人救命。”
胡老夫人气了个倒仰,朝丁妈妈说道,“快,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老货拖出去!”
“老夫人,求求您救救奴婢!”李妈妈爬到了胡老夫人的面前,抱住了她的腿,“老夫人,老夫人,救救奴婢。”
大夫人,夫人和二公子是不会留她的命,如今能救她的唯有老夫人了。
“贱奴!”胡老夫人一脚把她踢开了,看向胡睿说道,“这老虔婆你只管处理就是了!你若是下不了手,那就交给你二婶和你母亲,让她们来处理!”
“祖母这是想杀人灭口了?”胡睿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李妈妈,“当着老夫人的面,你把前面说过的话再说一边!”
老夫人是不管她了!李妈妈心如死灰,又害怕胡睿就颤抖着把事情又重新说了一边。
听了李妈妈的话,一旁的丁妈妈翻起了惊涛骇浪来,愕然看向胡老夫人——前几日老夫人让人叫了李妈妈来单独说了会话,那是吩咐李妈妈陷害大小姐?
大夫人他们都已经决定了让小姐去边关了,也拒绝了王府那边了,老夫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丁妈妈目光一闪,想了起来中秋前几日胡氏送中秋回来的那日,她们女两人关着门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是——姑奶奶和她说了什么,老夫人这么做的肯定是为姑奶奶和表小姐!
丁妈妈有些无语了。
为了姑奶奶和表小姐,老夫人这可真是太糊涂了。
大小姐是她的亲孙女啊,她这样做那不得彻底和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们离了心?
“你——”胡老夫人抓起一旁的茶壶就朝李妈妈砸了过去,“满嘴的胡言乱语!你是曾氏的人,我什么时候吩咐做这样的事了?”
说着扭头愤慨地看向胡睿,“就这个老货这么几句话,你就相信了?你就相信祖母会做算计珍娘的事?”
“祖母不问珍娘现在如何了吗?”胡睿道。
不问珍娘如何,而是先否认了把自己撇清了再说。
胡老夫人面色一僵,顺了胡睿的话问道,“珍娘她怎么样了?没事吧?”随即愤怒地瞪向李妈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她拖出去杖毙了。”后面那一句话是对丁妈妈说的。
“是。”丁妈妈低头应道。
“祖母这么急着想灭她的口!”胡睿看向胡老夫人说道,“她也是该死!我想知道的是——祖母您为何要这么做?”
丁妈妈就收住了脚步。
“就这个老货的话,你就相信了?”胡老夫人难过地看向胡睿,大声反问道,“珍娘是我的孙女,我疼她都来不及,我怎么会伤害她?害她呢?睿儿,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听了别人的几句话就怀疑起自己的祖母来,因是着珍娘,我知道肯定是关心则乱,祖母也不怪你。”一副关怀的神色。
胡睿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动容,“祖母这么做是为了姑母,为了桐表妹吧?”
除了姑母和表妹两人,他也想不到祖母还会为了谁会对自己的亲孙女下手。
以前就知道祖母偏疼姑母,想着以前父亲他们年少的时候陪在祖母身边的就只有姑母一个人,所以祖母偏疼她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没有想到祖母偏心偏到了这个份上。
“与你姑母表妹何干?”胡老夫人沉下了脸,道。
桐儿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女儿说若是珍娘与桐儿都嫁给了安王世子,到时候她也能放心,桐儿也只占着正室的名号,珍娘不过就是没了那个名份而已,到时候正妃的权利和职责都交给珍娘。
女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想到那苦命的外孙女,她就心如刀绞,怎么能不帮一把?
珍娘好好的,虽到时候没有正室的名份,可其他的都是她的!
至于安王府那边,宋胡两家一起,他们也不会反对!
桐儿这个样子,是因宋暮槿而起!所以自是要给她好看!
素斋楼开业珍娘肯定会跟林氏去的,本来她还想着让当天跟去丫头婆子下手,不想那了林氏和曾氏就说开张那日派人去帮忙,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事情在素斋楼发生,那到时候林氏还能喜欢那丫头?
两个儿媳妇,那林氏是个奸诈的,怎么着自己也要把曾氏这个小儿媳握在了手心里,所以她又挑了李妈妈去做这件事。
不然她们妯娌一条心,自己这个老太婆就更没有说话的地方了!
胡睿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他猜的没有错,也不打算盘根问底了,“祖母您年纪大了,我看是找个地方给你静养吧。”
胡老夫人一愣,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胡睿声音尖锐质问道,“你是要把我赶出胡家?”
胡睿面容平静,“祖母,孙儿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胡老夫人看着他,声音高亢问道。
胡睿一笑,说道,“祖母,珍娘是您的孙女!嫡亲的孙女!”
“她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会害她?我那都是为了她好,都为了我们胡家好!”胡老夫人目光如刀一般地看向胡睿。
“是啊,珍娘是您的亲孙女,可比起宋若桐那个外孙女来,她就什么都不是了!”胡睿声音一冷,“我看祖母您就搬去小佛堂住好了,那里清净你还可以礼佛,这个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至于姑母,她已经不是我胡家的人了,她是宋家的人您就不要管她了。”
胡老夫人趿了鞋子下地,往前走了两步颤抖着手指着胡睿,“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胡睿刚才说的那话,显然就是要把她软禁了起来!他怎么敢!自己是她的祖母,是他的长辈!
“孙儿不敢!”胡睿说道神情却很坚持。
“竟然要把我这个做祖母的关起来!真是我的好孙子,是我胡家的好好儿郎啊!”胡老夫人气得胸部激烈地起伏着,扭头看向一旁垂眸的丁妈妈,“去,去把林氏给我叫来,让她来看看她教的好儿子!”
“是,老夫人。”她刚才就不应该冲进来!这样的话,她一个做奴婢的奴婢的听了,回头老夫人和二公子还不得灭了她?丁妈妈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