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围捕了他七次,然而却没有一次成功,反而被这个男子杀了很多人,甚至让此人成功突进了三次,突到了西门望大将军的身前。
如果不是大将军威猛举世无敌,只怕真会让此人狙杀得手。
普通人不如修行者,普通的骑兵也不如修行者,唐军将士们可以接受这一点,但他们无法接受自己这些人连拦下对方都做不到,他们无法接受做为下属,竟然需要靠大将军来维护军营的安全。
对骄傲的骑兵们来说,这是最大的羞辱。
苍凉呼啸的军笛在草甸四周响起,近八百骑朝阳重甲玄骑开始缓缓布置阵形,军营处的弩箭阵师也向前推了数十丈。
一场世间至强骑兵对世间最强修行者的冲锋,即将展开。
“叛出堂口之后,你果然变成了一个怯懦的小人,永远只知道躲在军营里,永远只知道让自己的手下送死。”
唐看着西门望说道。
西门望伸拳至唇边,咳嗽两声,伸手阻止了草甸四周下属们的动作,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唐说道:“我的部队并没有参与到对部落的战争中,你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去年开始,你一直试图要杀我,甚至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杀我。”
唐摘下毡帽,扔到脚下,然后缓步走出塌陷的草海地面,走到西门望身前十余丈外,说道“因为堂口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回去。”
西门望微微皱眉。
那双如铁丝雕镂出的眉毛,一旦皱起,显得那般冷硬。
魔宗堂口里早已经没有活着的人,只有满地白骨干尸死人,那么等着他回去的人便不是人,而是那些不甘的幽魂。
“堂口被玄微所破之前,我和你的老师便已经离开,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以此指责我。”
“但你南下之后,终究还是成了西晋神军的客卿。”
唐说道:“叛徒就是叛徒,圣宗历代祖师,都在堂口里等着你回去谢罪,慕容师姐,也在蒸屉里等着你。”
西门望听着慕容二字,皱如铁栅的眉毛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想杀我没有这般容易。”
唐说道:“如果我把你的真实身份放出去,天下谁能容你?”
西门望说道:“西晋和陛下还有兑山宗能够容我便足够,因为这代表天能容我,只要天能容我,天下之人不敢不容我。”
唐说道:“朝阳皇帝能容你,是因为你有军功,他或许早就想除了你,只是不想与西晋正面冲突,又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才会驱你为虎长驻疆外,而兑山宗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兑山宗里的人们早就忘了怎么杀人。”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西门望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但你不是昊天道门,也不是朝阳天子,更不是兑山宗,所以你杀不了我,而现在整个世间,只有你想杀我。”
唐说道:“为何我杀不了你?”
西门望看着他手中握着的那把血色巨刀,看着深锲进草原地表的可怕刀锋,说道:“因为圣刀在你手中已经黯淡了。”
唐说道:“你的甲也已经破了。”
西门望身上穿着的战袍,是清晨新换的一件,此时早已经在唐的刀锋之下碎成丝缕,露出里面那件泛着金属光泽的盔甲。
他是朝阳帝国镇军大将军,身上的盔甲,是由兑山宗黄鹤教授亲自投计,也是由兑山宗监督制造,上面刻着繁复的符线,可以为他提供看似无穷无尽的保护。
然而看似无穷无尽,终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
去年在海北,唐手中的血色巨刀,已经在这身盔甲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近日连续作战,这件盔甲较诸往日已经黯淡了很多,尤其是胸腹附近,甚至出现了几道裂口,昭示着崩裂的结局。
这件盔甲,已经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你一直在受伤。”
西门望看着唐胸腹处的拳印和血渍,说道:“而且你受的伤很重。如果你处于完好时期,大概需要四千重甲玄骑才能困死你,但现在的你,随时可能死在铁蹄之中,你要杀我,便要准备着随时被我杀死。”
“除非你能打断我的腿,你的骑兵才能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