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聪看得有些呆愣了。从怔怔中回神,看一眼玻璃窗上映出来的胡子拉渣的自己,摇摇头。
这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单独相见。
他迅速跑开,好在附近就有百货大楼,先去洗手间好好洗了个脸,买了刮胡刀,就这大镜子匆匆刮了胡子。又去柜台挑了身合体的男装,临付账时,磨磨蹭蹭许久,终是掏出了二哥给他的金额没有上限的金卡。
弄完这一切,他飞速往咖啡厅折回去。
清妩瞅着气喘吁吁地大男孩,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她心思细腻,再加上怀孕后对味觉十分敏感,这男孩一走过来她便闻到了新衣服还未经过第一次洗涤的那股浓浓的化合纤维布料味。
便打趣,“见我还要新买一套衣服穿上?”
凌思聪窘迫,想起救她的那天晚上,她一眼就认出来他是个大学生,果然是跟着二哥混商界的,洞察力真不简单。
他很礼貌,冲她点点头,才坐下,手心里满满湿湿的汗,掌心摊开,贴着椅子边沿使劲磨啊磨,可越擦,汗却越多。
清妩心想不早了,林子还在等着她,便直入主题,“方才电话里你说有急事见我,怎么了?”
凌思聪还在痴痴地盯着她看,被她的声音打断,他有些不好意思,移开目光,虽然青黑眼影沉沉,但那双黑宝石般瞿耀的眸子却分外清亮,总让清妩忍不住联想到凌衍森那双洞若深潭的不见底渊般的黑眸,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顿了顿,凌思聪努力措辞,神情有些颓唐不振,看向清妩的目光是清妩所不能理解的那般炙热。
他笑了笑,清朗的颊边却泛起浓浓的苦涩。
“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心里有喜欢的人,却糊里糊涂另一个女孩……明明前些天才拒绝了她的告白。二嫂,我是不是坏透了?”
他那么认真地看着清妩,目含期盼,仿佛从她嘴里得到的评价是那么至关重要。
清妩一愣神,猛然间睁大了目光,他说的话里,关键字很多,而让她过耳不能忘的便是那句很短很淡很自然的,二嫂。桌上的玻璃杯险些被她惊慌下乱动的手打翻。
凌思聪沉沉的看着她,最终叹口气,细白的与凌衍森如出一辙的漂亮的手稳稳拖住杯沿,年轻的脸上,英俊中更多的是苍白和苦笑,“你果然还不知道我是谁,呵呵,大概你从来也不关心吧。”
“我知道!莫秘书给我看过人事名单,你明明姓林!”
清妩很激动,不敢置信,吃惊下,声音也大了起来。
“二哥原先安排我在人事部实习,我是那天在电梯里巧遇你看见你的胸牌后临时起意,向二哥自告奋勇要转到你的执行部的。去报到的时候你不在,莫秘书也没要求看我的证件,我说我叫凌思聪,大致大部分人都会听成林思聪。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二哥没有公开,我也不想公开。”
凌思聪苦笑,长长的睫毛像颤抖着的蝴蝶的翅膀,苍白而脆弱,扑在他精致的颧骨上,看起来那么惨淡。
清妩怔住,整个脑袋木木的,搅成了一团浆糊,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漏掉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却又理不顺看不明。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窝囊的,没有我二哥半分的英姿。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从遇见你的那天晚上开始,后来无意中知道你姓段,是二哥的妻子,我的二嫂,到现在,我一直逃避,却一直深陷,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病情也开始反反复复,学校最重要的毕业论文答辩我竟然敢缺席,游荡在城市周边,最后,醉酒和我的医生一夜错乱,一塌糊涂之际,我还是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