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很难受。
不光是因为小弟的感情问题,从小弟嘴里听到他和白琴的事,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磨利了的刀,一刀一刀在她心口上剜。
小弟无助了绝望了可以来找她,那她呢?她无助又绝望的时候,该去找谁?
她明明已经孤注一掷了那么久,却还要在小弟面前故作坚强,撑起一个大姐该有的样子,她笑,使劲笑,可眼眶里那些可恶的水珠子啊,偏生是要往她僵硬的脸上砸,砸的她肝肠寸断。
“小弟,你别哭,姐姐答应你就是,姐姐马上就去找你姐夫,同他说明白,好吗?”
她凄楚地看着段铭辰,脸比白纸还要苍白上几分,心脏涂满了胆汁,除了苦还是苦,可苦在心里,又有谁看得见?
“真的吗?姐,拜托你了,一定要找姐夫说,我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段铭辰很激动,他大概从头到尾都忽略了清妩的表情,只关心自己和白琴的未来,有希望了就好。
“你听姐姐的话,别喝酒了,去二楼挑间客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饭做好了我叫你下来吃饭。”
段铭辰站起来,身姿笔直,与之前醉酒一塌糊涂的他判若两人,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不用了,姐,我过来就是想求你帮忙,今晚上答应妈妈要回家吃饭的,我得走了。”
说着,便走向门口。
清妩呆呆的,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拿起他忘在沙发上的车钥匙追到门口,还是不大放心,“不然,我叫吴嫂煮碗解酒茶,你喝了再走吧。”
段铭辰接过她手里的车钥匙,抬步下阶梯,头也没回,“真不用了姐,我会放慢车速的。”
“恩。”
清妩没了力气,倚着门,虽然知道已经走远的他听不见,但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原本还想着拖着吧,心照不宣,继续装聋作哑吧,怀着孩子真害怕经不起动荡。可现在小弟来找她了,她想躲都躲不掉了,是时候去找凌衍森挑明一切了。
这层窗户纸,她是真的没勇气去捅破啊。她是那么害怕,害怕孩子一出生就叫不上爸爸或者妈妈,害怕凌衍森又用段氏牵制她,逼得她崩溃。更害怕……让他选择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牵起白琴的手将她弃如敝履。
吴嫂曾说,要她尝试着去相信凌衍森。她尝试过了,自欺欺人过了,所以,当那些让她恨不得眼睛瞎掉的事实赤条条摆在面前时,她的心才会那么痛,痛如刀绞,痛入骨髓。
每往前走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凌衍森啊凌衍森,你何必这么待我?既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待我,又为什么要在我耳边口腹蜜剑,让我中毒至深,回头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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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衍森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手一抖,手机差点就掉在了地上,好在他反应够快,接住了。
震惊,震惊过后就是狂喜。
他越来越觉得这通电话是幻觉,为了确认,整了整紊乱的呼吸,“阿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清妩听着他平缓似小溪的声音,鸡皮疙瘩冒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