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谁也没说话。
凌衍森坐在床沿,姿势有些奇怪,一侧着重,身子倾斜得厉害,以至于清妩总忍不住担心他那着力的一侧会不会酸痛。
可比其他内心那些深藏多年的繁重,身体上的压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凌衍森也在看她,苍白的小脸,下巴不再同以前那样尖尖的,稍稍圆润了少许,可唇色却像蒙了一层白雾,没有血色,都是他害的。
清妩却始终低着头,目光在他修剪得十分平整干净的指甲上来回鼓捣。
她想,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看他的好。毕竟,他最不想在她眼睛里看见同情和可怜,他始终是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一个男人。
素色窗帘已经拉上,但还是可以从缝隙中看见窗外斜斜的挂着的一轮弯月。
凌衍森站起来,清妩的头顶立刻浮上大片森然的暗影。
他观察着她的神色,疲态尽露,便趁着安静的环境做了最后的总结,“阿妩,这件事是我混蛋。请给我一个弥补你和孩子的机会,你我都太明白,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的痛苦。”
清妩一顿,这句话深深震痛到了她。
是,她和凌衍森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的相似,所以更能惺惺相惜,许多事不用明说,只消一个眼神便能在彼此间传递。
女人这类动物,太敏感,又爱自诩通透,却不知,冥冥之中,中了情毒,便是再绝情再冷漠,只消爱的男人一句服软半句解释,关上的心就又重新敞开了。
都说她们善于欺人,实则上,她们最善于的是自欺。
长久的等待,床上孱弱的人却连头也没抬,清妩的沉默多少让凌衍森有些慌了手脚。他又无数方法无尽的手段留住她,可没有一种会像现在这般绅士,阿妩是讨厌他的蛮横的。
这点他知道。
“阿妩?”
他微微倾身,语气也跟着身体的弧度下沉,“我知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我更知晓你的性子,你只相信你看到的,可当时那个情况,白琴掐的时间太准……”
“我知道你和她没有发生关系,至少从她回国后一次也没有!”
清妩忽然抬眸,如泉一般清澈却也冷得突然的眸子就那么直直地看上他的紧蹙的眉端。
我只是无法克制自己去在意……以前你和她……有多长一段时间,你是属于她的?
凌衍森听她语气如此肯定,黑郁的轮廓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冷硬的线条顿时便缓解了许多,他帮她拉了拉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干裂的冰凉的唇往她温温的额间轻轻点了点,声音很好听,一如他淡淡的却不乏缠绵的吻,“刚醒来,你和孩子都需要休息,不要说太多话。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说。”
最后那句,暗藏玄机。
以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