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出狱的日子。
关于这点,阿妩是从墙上自己用指甲划下的一大片正字一个一个数出来的。三年零四个月,她的监狱生活,到今天打止。
从法院被丢了一身的鸡蛋烂菜叶子进了监狱后,第一周的最后一天,她自杀过。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进来的第一天就结果了自己,这点,她也很无奈,她是被单独拘禁起来的,一间窄小的牢笼,上下铺,没有门,只有铁栏,以便狱警随时监控囚犯们的情况,以防发生意外。
换上邢服,手被铐住,住的小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当然,阿妩指的是尖锐的可以用来自杀的东西。
因为第一天进来已经临近半夜,囚犯大多睡了,所以她还没来得及领略监狱的风云,直到第二天下午在公共澡堂洗澡,被几个这里的老大围住,一通拳打脚踢,手臂,腰腹,被烫了无数个烟头,头顶的发丝间,沾满了囚犯们恶心的痰,她才知道监狱生活真正开始了。
有人告诉她,想要杀人或者自杀,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把自己每天要用到的牙刷磨尖。阿妩本就绝望,一听到这个更加绝望,在她的意识里,牙刷是塑料制品,她难以想象如何磨尖。
那位‘好心’的狱友给她示范了一下。
她记下了,但是不能被其他囚犯和狱警察觉,所以每天晚上不睡觉,把牙刷放在床架的铁杆上,慢慢的磨。
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尖利到可以割破手腕上的动脉了。
自杀时痛苦的,尤其是自杀的工具还不具备锋利的特性。好不容易割破了皮肤,在血肉模糊中,清妩把牙齿咬出了血,来回反复一道一道,每一下都是极致的痛。
直到最后,在逐渐昏迷的意识里,她似乎听见动脉断裂的声音,很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几天后,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了眼睛。
江恨寒守在病床边,沉默地而同情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悲伤,没有骂她也没有劝她,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塞到她怀间,顿了顿,像是思考了良久,才说,“打算放弃的时候,拿出多多的照片看一看,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阿妩泪如雨下,捧着那张照片,贴在脸上,她听见自己惨烈的哭声,砰砰跳动的活跃的心脏,她吻着多多小小的白白的脸,多少个夜里,一遍一遍,以至于最后,那张照片被她的泪水浸泡得又硬又黄。
她没问江恨寒是谁给他的照片。
直觉里,拒绝去知道。
那次自杀之后,她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所谓禁闭,就是一间没有窗户的黑房子,在这间房子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没到饭点,狱警会从门口可以开关的小框子里给她送食物。
那种沉沉的压抑着的黑,让她的精神都快分裂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什么也听不到,时间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只能冥想,只能无聊,只能自磨,就连自杀都没办法进行。
关禁闭之后,监狱给她指派了一名心理医生。
可巧,是林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