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不要胡闹。多多!听爸爸的话……嘶,小混蛋,爸爸的肉也是肉,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咬啊!”
凌衍森拧着的眉就像他根根倒竖得像刺猬一般汗毛,他一直在忍耐。
方才抱着又哭又闹喊着要妈妈的多多当着那两个人拂袖而去,在全场惊愕的目光中,他的背影被光束拉的修长凛冽,狂妄不羁。
立刻离场,不光是因为他倨傲的本性,还有,他实在无法忍受亲眼目睹那两个人相携着在他的视野里卿卿我我的离开。
他停下来,咬着唇,菲薄的唇早已干裂,一咬便是针扎般的痛楚,多多趴在他的肩上,四颗还未长的健全的牙齿可怜兮兮地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啃噬。
那种痛,就像蚂蚁在身上爬。
“多多!”
凌衍森忍无可忍,修长的大手一把扳正多多软软嫩嫩的小脸,目光触及他晶莹粉嫩的小脸上的泪滴,尖利似箭立刻软成了一滩水,他叹气,修长的漂亮的指尖轻轻拭去那些水滴子。
“不要哭,小傻瓜,从二楼掉下来可不是好玩的事,爸爸担心你,所以你哪里痛要告诉爸爸,知道吗?”
多多鼓着眼睛瞪着他,与他如出一辙的锃亮的目光很直,白晃晃的照耀着他鬓角暗沉的发。
小家伙生气了。
凌衍森无奈,眼底的冷凛逐渐暖化成只有面对儿子时才会显露的淡淡的温柔,他捏着他的小鼻子,佯装坐怒,吓他,“你再不说话,爸爸就叫麦叔叔给你打针,这么大的针管哦。”
说着,还装模作样比了个手势。
果然,怀里的小身子像受了惊吓的小蛇,一个机灵抖动着。
多多的小手攀上他又冷又硬的衬衫衣襟,小小的指头攥紧他青木色的纽扣,羽扇般的睫毛盖住湿漉漉的眼角,声音很软,“粑粑,我要妈妈。”
他叫他时,是茅坑里又丑又惹人讨厌的粑粑。
他叫她时,是字正腔圆的妈妈。
凌衍森不想承认,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连这点醋都忍不住要吃,而且吃味得厉害!凭什么刚见过那女人一面就妈妈妈妈教的亲切热乎,他捧着他整整三年四个月啊,这么长时间连声爸爸也叫不对。
“谁告诉你刚才那个瘦巴巴的女人是你的妈妈的?”
凌衍森盯着儿子,目光暗黑暗黑,幽深得像山间的夜湖,阴凉而不见底。
多多的小手立刻松开他的衣襟,改为揪住自己的小衣摆,小脑袋快垂到胸口了,不说话。吴奶奶说,妈妈的照片不能让粑粑看见,更不能当着粑粑的面说起妈妈。
他是个听话的孩子。
凌衍森见循循善诱无用,心里却也摸了个大概。只沉着脸,吩咐林文才打电话给麦冬,小傻子从二楼跳下来,就算没受伤,受惊是肯定的,不检查一遍他可不放心。
刚抱着儿子坐下来,三分钟不到,这家伙又闹腾开了,攀着他的脖子撒娇,要见妈妈,要和妈妈说话,要和妈妈玩。
妈妈,妈妈,嘴里脑子里心里都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