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莫名的一天,凌衍森莫名的被告知,自己不是许素芸的儿子,是许素芸替小三养了二十来年的野种,并且,还和情夫凌大国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可以想象,这个打击对凌衍森来说有多大。
难怪之前他是那般心如死灰,眼眶里含着深深的雾霭,无力的祈求她,祈求她留下来,陪他一会儿。
他该有多难过。
“小段,听了这些,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极其自私的女人吧?我为刚才对凌衍森冲口而出的责怪感到抱歉,也为自己感到无地自容,我之前就听小寒的父亲提起过凌衍森这个人,说他是栾城的中流砥柱,他父亲还一度想拉拢他作为坚韧的财团后盾,好让自己的仕途走的更远。可笑的是,江慕涛永远都想不到,这个商界翘楚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也难怪,我今天见到他,只觉得他太过老成,长相也不太像我和江慕涛,难怪之前小寒和他摩擦了那么久,都没看出来一些端倪。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我的小儿子被我丈夫无情地从我手中抢走丢弃的时候,不过一岁多一点点,还没断奶呢。小段,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我一直潜意识认定,我的小儿子早就死了,今天贸然从许素芸嘴里听到这些,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大能接受,我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若是真的死了,那倒省事儿。这么多年,我把对小儿子的思念全部倾注到小寒一个人身上,他就是我的命,忽然之间跑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觉得那么陌生,遥不可及。”
清妩点点头,表示理解,“阿姨,您别多想,人之常情。只是阿衍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若您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您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他总是阴沉着一张脸,不太爱说话,冷漠又不择手段了。他在凌家过得很……很艰辛,许素芸一直把他当做你的影子,您也知道,许素芸对你的敌意至深。阿衍内心深处一直在渴望母爱,因为他从未获得,所以便强烈的渴望,但许素芸就那样一直吊着他,给他希望,让他听话,几乎成为了一个傀儡,替她复仇,也就是报复我段家的傀儡。阿衍他也知道,他也一直在挣扎,可有时候人性就是贱的,越得不到越想要,阿衍他其实很简单,他对我说过,他所渴求的全部不过是一间房子,家徒四壁也无所谓,一双儿女,还有一个为他留灯的女人。曾经有段时间,我们眼看着就想实现这个梦,但后来因为我父亲和我弟弟闹出来的种种,这个梦最终破灭。阿姨,阿衍他太让我心疼,他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因为这些事,我只能离他越来越远,我恨他,但今天得知他出生的秘密,我又忍不住替他担心,我想我真是疯了……大概……”
何仪看着清妩,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淡,不是清妩的话她不为所动,而是,床上躺着的儿子,对眼前这个女子一往情深,而清妩的话里行间,却字字透露出对凌衍森的眷念和复杂的情感。
她有些替儿子感到不值当。
“小段,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寒他真的命不久矣,你会考虑牺牲一下自己,陪他度过他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吗?”
“阿姨,您……您说什么呢?”
清妩猛地站起来,显然有些吃惊何仪会说这样丧气的话,但她并不是因为何仪的丧气而感到震惊,而是,何仪这话,让她根本答不上来,她觉得这似乎有些可笑。
何仪看着清妩的反应,冷了脸,有些失望,“小寒他对你一往情深,他一直守在你身边,你坐监狱那三年,他每周去看你一次,风雨不断,就是临时他父亲交代他任务,他也不去完成。小寒他一直敬畏他父亲,从不敢违抗,但为了你,他和他父亲史无前例吵过很多次。小段,难道你不感动吗?你对小寒就没有一点点儿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