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似乎心情很好。”青衣幕僚坐在黄花梨造的镂花椅子上,端着茶盏观察他良久,最后试探着问出口。
这位卢伯尧是晋王萧铭最得力的心腹,两人亦师亦友,萧铭有什么郁结都喜欢向他吐露。此人原本考中状元,奈何恰逢母丧,来不及等朝廷授予官职就被发回原籍丁忧去了,后来又因为他与当朝左相韦伯尧同名,一直被打压着,不过此人略懂阴阳相术,看出晋王萧铭有帝王之相,就做了萧铭的幕僚。
“实不相瞒,孤遣人提亲时,原本求的是沈家嫡出的二娘,谁知他们竟然敢戏弄于孤,父皇一纸圣旨下来,赐婚那位庶出的大娘。孤派人去质问,他们说沈家大娘仗着将军宠爱,从来不曾将嫡母放在眼里,婚事也是她从中作祟,逼着二娘称病,硬要嫁给孤做晋王妃,如此贪慕虚荣又乖张跋扈的妇人,如何能娶?孤心中实在不甘!此次大娘无端被贼人掳出,定然是苍天可怜孤,说不定沈家大娘为了保住清白,早已经咬舌自尽,就算她不死,贞洁不保,名声也坏了,难道沈家不该将二娘赔给孤么?”萧铭笔锋挥洒如剑,带着深沉的戾气。
“某倒是见过沈家那位嫡女。”卢伯尧不急不慢。
“唔?”萧铭果断停笔,郑重地看向他,“先生可有何评价?”
卢伯尧放下茶盏,捋着山羊须说道,“沈家二娘姿色倾国倾城,是人间仙子,将来做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可以的,却不适合做晋王妃。”
“这又是为何?”萧铭很好奇。
卢伯尧神秘笑,“众星捧月最引人瞩目,沈家二娘是梁国第一美人,又是韦太后的心头肉,殿下若是娶了她,难免不招众人嫉妒,到时候成为活靶子,哪里还能韬光养晦。”
萧铭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拧着眉骨虚心求教,“沈家大娘怕是贞洁不保,先生认为这个局该何解?”
“静观其变。”
萧铭不解,他们不是应该趁机将这件事情闹大,顺势让陛下收回赐婚吗?他搁笔,“愿听先生教诲。”
卢伯尧抖着胡须得意地笑,“殿下不觉得这贼人蹊跷吗?”
“不错,这贼人实在是太过蹊跷,孤还不知道,哪个山头的贼人,敢在天子脚下作威作福,掳走沈将军的掌上明珠不是相当于踩着虎头拔虎须?既然有人诚心想阻了这门婚事,倒是省了孤费心,但不知幕后人究竟是谁,敢往将军府与本王脸上甩耳光。”说到这里,萧铭似乎有所悟,挥挥手,“走吧,先生还是随我去见见那位沈府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