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阳俊脸一黑,“阿初,你以为若不是我,还有谁敢随随便便去沈府提亲么?晋王再不受宠也是皇子,谁家郎君肯为了个无影无踪的夫人,得罪晋王?”
沈云初不说话,总不能求他千万要娶她吧,她早就想好了,若是她找不到合心意的夫君,这辈子便如醉吟先生那般不婚不嫁,舀银子多购置良田,做个富贵安逸的地主婆。
荀阳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板正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认真道:“阿初,从前我不说,可我无时无刻不渴望你主动说些什么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可你对我太狠心,从不肯对我作出承诺,纵使在崖间生死存亡时刻,你都不肯,今日我郑重地对你提出我的要求,阿初你必须放我在你心里!”
沈云初蹙眉,荀阳却伸手将她皱在一起的眉骨抚开,语气也软了几分,似是妥协,“即使你此刻不愿意将我放在你心里,那么你心里不可以有别人,若是你决定将谁放在心上,你首先想到的那人必须是我。你可以不愿意为了我们的未来付出,你可以瞻前顾后,你可以心有顾虑,但是你必须将你的信任给我,阿初,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是为了我们打算,我不会负你,不会算计你,阿初你不知道我为了等你长大忍了多少压力,如今你终于及笄,你终于解除了婚约,你不可以再对我狠心,好不好?”
沈云初被他的认真扰了心神,只觉得心中有只不安分的兔子在乱跳,她悄悄地摸着自己的心口,突然怆然一笑,“荀阳,你是梁国的圣人,是湘王府的世子,是未来的帝师,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整日里都在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里面辗转求存,甚至一颗心已经被仇恨折磨的沧桑腐烂,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
“我思来想去,我与你终究逃不过两种结局,要么我固守自己的本心,不让自己沉迷于浮华,自此以后离你远远的,然后你怅然若失地继承你的湘王之位;要么便如我梦里那般爱恨之后遍体鳞伤,你再继续承担你湘王府的百年基业,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开太平。所以你说,我明知道结局惨烈,又怎会不绕开你?”
沈云初抬眼看他眸中的万千柔软,忽然心痛得要窒息,明知道结局必然痛得肝肠寸断,却始终舍不得让他怅然若失。所以,沈云初,你何时这般没出息,松了你的心防,让他生根发芽,落地开花,枝繁叶茂你都不知情,嗯?
“阿初,你总是这般看低自己,你以为一个你,抵不过湘王府在我心里的重量么?还是说你以为你比不过我母亲自缢换来的湘王府的世子之位呢?”荀阳低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笑得很是苦涩,“你何必看轻了自己,我今年二十七岁了,阿初,我十八岁等到二十七岁,非你不娶,你觉得你在我心里,当真比不上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么?”
所以呢?
沈云初瞪大眼睛看他,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在荀阳心中这般重。
荀阳见她呆傻的小摸样,便知道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小乖乖,你可听说过一句话,一人之重,举天下之轻。何止是天下,便是世间万物都舀来跟你比,都不及你。”
“你愿意为我放弃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