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捏着玉佩的手有些发颤,她今日在湘王府被荀阳抱着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她才下的决心,怎能因为萧九几句话就给轻松击倒,她辩驳道:“我没有行过拜师礼的,我们算不上师徒,他只是比我年长十二岁,京中那些士族郎君,谁家没有养着比自己小几十岁的美妾,难不成都是不合礼的么?”
“你也说是美妾,妾不过是纳回家中的玩物,自然是越年轻貌美越好,妻子却是要年龄相当的,你何曾见过八十老搜娶妙龄少女做妻?”萧九悄悄握住她发颤的手,“阿初,你认清现实,你与他并不相配,若是你家颜娘那般倾国倾城的,上有太后与皇后甚至整个韦家替她撑腰,她又在百姓心中声望甚高,百姓们不会说三道四的,可是阿初你不行,你若是嫁给荀阳,你的后半生都不会安稳。”
“你胡说!”沈云初甩开他的手,“他说了他会披荆斩棘替我谋个富贵安逸的,他说他要庇护我的。”
萧九怒气冲冲,指着她脖颈间触目惊心的烧伤问道:“那他是如何护着你的?他就是这般护着你的么?为何你被尔玉与荀洁算计欺负的时候,他不站出来保护你?为何荀洁今日伤害你的时候,他不站出来保护你?他连尔玉公主都不敢得罪,难道将来皇后与太后被你所谓的母亲挑唆着对付你的时候,他就能护住你么?阿初,你别傻了!”
“他身上余毒未清,怎能随便运功打人!”沈云初潜意识替荀阳说话,虽说在马车中时她的确恼他,恼的却不是他没护住她,而是恼光天化日在湘王府门口拦她的马车,还当着萧九的面企图对她动手动脚的,很难为情,所以才故意冷了脸的。
“再说尔玉公主是何等的身份,他在两位公主与临江王之前殴打皇室公主,若是事情传出去,我也会被牵连的!我便是百姓指指点点的祸水红颜,他怎么会置我于此种地步?纵使尔玉公主不是公主,她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荀阳他都将尽而立之年,怎能与小姑娘一般见识,又怎能随便动手打女人呢!”
萧九顿时一噎,瞪着他漂亮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动手打了小姑娘,便不是男人?阿初,我不过是见不得你被人家欺负,我不许你这么说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云初看着萧九要喷火的模样,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阿九你不过是小孩子,你与尔玉年龄相仿,纵使动手打她,也只当做是小孩子闹矛盾而已,可荀阳与你不同啊,他今日若是动手打了尔玉公主,明日必将天下哗然!”
“我哪里是小孩子!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偏颇他!”萧九狠狠地捏着手中的玉佩,骨节发白,脸上却悠然一笑,“阿初,你若嫁他,可想过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与他?他是圣人,百姓尊崇他,自然不会苛责他,你的处境可就不同了,你是将军府庶女,又是被晋王退婚的,又是他承认过的半个弟子,流言蜚语能杀人,阿初你必然想过此中厉害的,对不对?”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要婚嫁,干天下百姓何事?”萧九所说的可能,沈云初早就想过,这也是她迟迟不敢回应荀阳的原因之一,可是此时她既然已经发现自己动心动情,又岂会因为这些外在的阻力而退缩?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
沈云初的这句话,在萧九脑中久久回荡着,良久,他才参透她话中的意思似的,呼吸蓦地一滞,心抽疼的厉害,白着脸问:“那我呢?阿初,我与你青梅竹马五年,比不上你与他这短短数十天么?”
“你是我阿弟啊!”沈云初脱口而出,她看着萧九陡然变惨白的脸,有些迟疑,却依旧硬了心肠,“阿九,你比我小,你是我阿弟,我是你阿姐!你见我与荀阳在一起,你难受只是因为你不习惯而已,见多了就不难过了。就好似当初荀阳送给我的那对鸽子,它们被你的海东青吃掉以后,你赔了我两只小海东青做宠物,我刚开始觉得海东青哪里有鸽子好看,可是养久了我觉得海东青也很好,也便不难受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萧九很生气,大手捏住她的小手,“这不是养宠物,阿初!我喜欢你,我正是因为知道我与你有婚约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阿初你不能这么待我!”
“父亲从来没有说过我有婚约的,否则当初怎会放任我嫁给萧铭?”沈云初就是格外笃定,她重生后,虽说有些事情改变了,比如她没能嫁给晋王,却与荀阳情愫暗生,但是许多事情并没有改变,他在菩提山的桃林中还是捡到了那块很值钱的玉石,能购置百亩良田,所以萧九怎会与她有婚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