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七面色复杂起来,突然站起身来,一屁股坐到了杨砚卿的旁边,声音放得极低:“杨老板注意过外面大街小巷的仁丹广告吗?”
不知道从何时起,东瀛人的仁丹广告遍布十里洋场的大街小巷,就连乡下也不例外,到处可见翘着小胡子的仁丹招贴画。
“铺天盖地,想不注意都不可能。”
“杨老板可曾留意过,那广告上的小胡子其实内藏玄机?”陈阿七说道:“我仔细研究过,如八字胡子微微向上翘起,表示此路畅通无阻;八字胡子的左角向下垂,即表示左转弯不通,应向右转;八字胡子的右角向下垂,表示右转弯不通,应向左转;如果八字胡子都向下垂,就表示此路不通,不能前进。表面上是广告,其实是东瀛人设下的路标暗记。”
纵然是杨砚卿,也被这样的事实惊住了,他摸不准陈阿七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动机,只有说道:“既然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向上反映?”
“我是什么人,再说,见里面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说了,他们会信?”陈阿七拍拍自己的大腿,无奈地说道:“我们是市井之人,只能做一些市井之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杨砚卿微微一笑:“想不到陈老先生有如此的雄心壮志,我倒只想着自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就好。”
“唉,人老了,想的事情就多了。”陈阿七又重新坐回去:“但愿谁也不要找到《气运录》,不打破现在的局面也不错。”
杨砚卿一伸手:“茶要凉了。”
陈阿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这次没有找到《气运录》,我们和魏士杰的合作也应该到此为止了,我想他不会死心。”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杨砚卿淡淡地说道。
见杨砚卿不为所动,陈阿七脸上掩不住失望,悻悻然地站起来:“报酬已经送到,我就先告辞一步了。”
杨砚卿客气地送陈阿七下楼,见陈阿七上了黄包车,这才转身上楼,走了没有几步,突然停下来,看着对面墙上的仁丹广告,上面的八字胡微微向上翘起,若是依陈阿七所说,这是表示此路畅通无阻,荣丰戏院位置好,交通上来说,自然是畅通无阻,杨砚卿心念一转,转身朝着一条死巷子走去,那里自然也有一张仁丹的广告贴画。
近了,看到广告贴画上的八字胡子是向下垂着的,杨砚卿心里一咯噔——这就表示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