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杨砚卿。”杨砚卿略一拱手。
“在下齐石。”齐石是学着杨砚卿的语调说话。
“哦,原来是十里洋场荣丰戏院的老板。”这男人大吃一惊:“我曾经在荣丰戏院听过戏,却没有缘份见杨老板一面,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
齐石折腾了这一天,又累又困,饱腹以后的睡意更浓,他不禁催促道:“这位先生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不然,我们就要回去休息了。”
“隔壁的银行早在四十年前就设定好了地址。”这男人说道:“就连格局也定好了,据说,选址的还是当时江城赫赫有名的杨三年。”
杨砚卿早就不耐烦,正在盘算摆脱此人,听到爷爷的名字,不禁抬起头来:“谁?”
“杨老板不是江城人,所以才不知道吧。”这男人说道:“四十年前,杨三年可是江城最有名的人物,阳宅阳宅风水,看相摸骨,几乎是无所不能啊,当时并没有正式的银行之说,也就是票号而已,当年的江城的县长向杨三年提出这一构想,杨三年便说,将来江城若有银行,江城只有一个地方适合。”
齐石的困意完全消失了,傻呼呼地看着杨砚卿:“大哥,真不可思议,这就是所谓的预测吗?”
“不,只是单纯地从风水而言吧,江城的地理短时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时间并不是问题。”杨砚卿说道。
“果然是行家呀。”这男人兴奋道:“不知道能否请杨老板明天到我店里坐坐?”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古董生意。”这男人说道:“就在东街十三号,盛怀古行就是,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店里恭候,请杨老板一定到,这个,请笑纳。”
那人不由分说掏出一叠钞票塞到杨砚卿手上,然后拱手飞速离去,生怕杨砚卿拒绝他一般,眼看那个男人已经下楼,齐石拿过那叠钞票就要追下去,被杨砚卿拦住了:“不必了,明天就走一趟。”
这里人多,杨砚卿带着齐石走出饭馆,齐石说道:“大哥,看那人的年纪,四十年前他顶多十多岁,能知道什么。”
“就算是道听途说,也要一试。”杨砚卿说道:“知道爷爷的人已经不多了,先回去再说,明天陪我走一趟。”
齐石点头,两人回到旅馆时,孔令铮与谢七正要外出,四人在楼下遇到,齐石便咽下一口口水,轻声说道:“冤家路窄。”
“管好你的嘴。”杨砚卿心内像有刀刃划过,但仍强忍住,微微笑道:“要出去吗?”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谢七说道。
“这么晚了,你们不也是要出去吗?”齐石没好气地说道。
孔令铮说道:“谢七有伤,这里的饭菜不适合她,好了,你们早点休息,谢七,我们走吧。”
两人相偕离开,谢七怅然所失,身子一晃,便与杨砚卿撞上,感觉到谢七的温度,杨砚卿胸腔里都充满了一股抑郁之气,待回到房间,他便躺在床上,双手抱在头下,齐石看着这样的杨砚卿,不由得心疼起来:“大哥,何苦折磨自己,不要被命批困住了,人的感觉怎么能够控制住?喜欢就告诉她吧,我看得出来,谢七小姐对你是有好感的。”
“爷爷的命批的确困住了我。”杨砚卿苦笑道:“再加上目标太明确,我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也知道什么不可得,什么可得,避开不可得的东西,省得烦扰,这些年,我全部做到了,唯独她……看来是我修炼不够。”
“大哥没爱过,当然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可怕。”齐石又想到了伤心事:“看刚才孔少爷那幅得意劲儿,得意什么,万一谢七小姐想起以前的事情,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大哥?”
杨砚卿居然已经睡着了,他仍然将双手枕在脑下,齐石上前将他的手抽出来,又替他盖好被子,摇摇头,走出去,打开门,屋外的洪三吓了他一大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洪三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掐在腰上,一幅费解的模样。
齐石匆忙将门带上,把洪三拉到一边:“你,你听到什么了?”
“你结巴什么?”洪三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全听到了,没办法,这不怪我啊,不是故意的,从门前经过,听到七妹的名字,所以就听了一下。”
“这还不是故意的?”齐石没好气地说道:“当作没听到吧?”
“怎么可能当作没有听到?”洪三说道:“第一,杨老板喜欢七妹,第二,你们怀疑七妹从前是什么人,这两件事情都非同小可,杨老板真是的,平时像个大男人似的,怎么现在倒像个胆小的孩子……”
“你怎么能知道大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齐石的双眼红了:“他心里的担子太重了,重到他束手束脚,你们看到的杨砚卿恰好是他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