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在姨妈家里住过的,她对你最喜欢。”孔令铮说道:“你不喜欢相亲的对象,他们也无可奈何,以后再看看吧,姓杨的不是说你活得久嘛,可以慢慢来。”
孔令仪实在无语了:“你这是好话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孔令铮坐在白色的长椅上,颓然地低下头。
孔令仪想尽办法哄弟弟开心,仍然是徒劳无功,只有摸了一下孔令铮的头:“可怜的家伙,你怎么就生在这个家里了,如果有下一辈子,找个安稳的人家过吧。”
“我出去走走。”孔令铮说道。
“这里就是花园了,还要出去?”孔令仪说道:“注意安全。”
孔令铮点头,待出了门,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快步追上去,那人愕然地回头,不是,不是方副官,以后再没有人像他一样“少爷”、“少爷”地叫了,孔令铮的鼻子一酸,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光也格外清冷。
“令铮。”这个声音响起,孔令铮无语地说道:“都开始幻听了。”
“胡说什么呢。”谢七走到他跟着,弹了一下他的鼻子:“真的是我,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了?”
月光下的谢七一身朴素的旗袍,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一双眸子清亮通透,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孔令铮心里一软,突然上前抱住谢七,谢七叹口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都会过去的,令铮,明天睁开眼,就知道自己该如何过活了。”
孔令铮喃喃道:“你怎么会来?”
“担心你,方副官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谢七说道:“知道你一定摆脱不了悲伤,所以想过来看看,本来会犹豫要不要进去,现在倒省去这个麻烦了,令铮,我们只能一时地悲伤,接下来,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找到井上和那伙人,接应井上的人手段很高,不像普通的手下,我怀疑,还是刺青连的。”
谢七将那些身上有刺青编号的人统称刺青连,这个称呼在洪门已经叫开了,孔令铮还是头一回听到:“刺青连,除了井上,前田和义雄,还有这样的人过来了。”
“是,我是这么想的。”谢七说道:“这次的感觉特别强烈。”
“姓杨的也是这么想的吧。”孔令铮说道:“回来后还没有和他聊过。”
“那就去找他,怎么样?”谢七有心让孔令铮迅速走出来,提议道:“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
孔令铮沉吟了一下,终于与谢七坐上了黄包车,来到了杨砚卿家中,杨砚卿果然还没有睡,书房的灯还亮着,孔令铮抬头看了一眼,不禁说道:“除了我们,还有睡不着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无名逃脱,心里一定不好受。”
窗户突然打开了,杨砚卿朝楼下看过来,看到二人,舒出一口气,迅速地下楼打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家有访客,没有算出来吗?”孔令铮一见到杨砚卿,就起了拌嘴的念头。
杨砚卿看着孔令铮,难得没有回话,只是转身倒茶,然后上楼拿出来一叠纸,每一张都被写写画画满满地:“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在组织最近的事情吗?老六和齐石呢?”谢七问道。
方副官的葬礼上两人还有来出席,杨砚卿说道:“他们两个人都有伤,尤其是老六,伤得不轻,一直强忍回到十里洋场,今天把他送到医院去了,齐石也去了,一方面照顾老六,另外一方面给自己的伤换药。”
齐石的手臂上还有清晰的伤口,虽然他自己认为无所谓,杨砚卿还是逼着他去医院再处理一次,以防后患。
“这些是你整理的?”孔令铮拿起来:“这不是西夏王陵的分布图吗?”
“是,多亏了孔少爷,因为是在飞机上看到的,所以整个分布十分清晰。”杨砚卿将纸拿得远一些:“从远处看,像什么?”
“一条要一跃而起的龙。”孔令铮率先看了出来:“疑冢和王陵共同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