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仲达!?”看着眼前这人,曹丕一时间都有些恍惚。虽然这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破旧的竹笠,身上的一件青衫也是洗刷地有些发白,显得甚是寒酸。但是就凭着竹笠之下那双yīn沉的眼眸,曹丕立即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昔rì的智囊之一的司马懿。司马懿自从两年前去了江东,就和曹丕失去了联系,甚至可以说是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直到去年江东内战,才以孙辅的幕僚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前番曹cāo出征江东之时,司马懿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谁曾料想到,他又会神秘莫测地在这里出现?
曹丕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司马懿的郁闷程度,和他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司马懿打定了如意算盘,借助曹cāo的名义帮孙辅搞定了孙权,自己就可以再找个机会除掉孙辅,如此江东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以孙辅人头猪脑的特点,自己这样做成功的可能xìng极大。没想到自己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却被鲁肃横插一手,以至于功败垂成。后[来曹cāo得知是他在辅佐孙辅搅乱江东,心生疑惑之下派人去查探。司马懿知晓之后,心知若是继续滞留在江东,一旦孙辅和曹cāo两边一核对,自己先前不少事情肯定是要穿帮的,到时候恐怕任何一方,都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又施展三十六计中的上计了。只是他此刻突然来到小沛,曹丕自然是要感到大吃一惊了。
不过曹丕毕竟不是凡人,刹那间就已经定了神,恢复了神态并且开口道:“原来是仲达啊。多rì未见了,怎么今rì来到这小沛了?宓儿,去为我们准备一副棋局,我要和仲达好好切磋一番棋艺!”
“嗯!”甄宓温柔地应道,随即自是退下。不多时一张小桌子摆起,两盒棋子和一张棋盘摆在桌上,司马懿和曹丕面对面坐下,开始一一落子。
“仲达,千里迢迢来我这小沛县。不止是为了和我下这一局棋吧!”曹丕一边落子,一边悠悠然问道。虽然对于司马懿的yīn沉有些忌惮,但是曹丕对他的智慧从不怀疑。况且自己在这里憋屈了这么久,都没个人过来看望一下,难得有个司马懿跑过来,也能稍稍缓解一下曹丕蛋疼的心情。
“大公子果然明鉴啊!”司马懿落下一子后,忽然展颜笑道:“善弈者必善复盘。从中可知成败得失,以为后事之师。未知大公子可有兴致,和懿复盘?”
“复盘?”曹丕闻言一愣,抬头一看对面的司马懿,却见后者脸上也是带着一丝苦笑。这才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我这一局都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就算是复盘,难道还有机会再扭转乾坤吗?”
曹丕说的也是真心话,他自己已经被老爹打入了冷宫,司马懿虽然没有被怎么样。但是跑了一趟江东劳而无功,又不能见容于当今天下任何一方诸侯,出仕的途径几乎可以说已经是彻底被堵死。而雪上加霜的是。自己做生意赔了个一干二净,就连原本的财力优势也是荡然无存。这样的情况下,曹丕实在不认为靠着自己和司马懿,还能有翻本的机会。
“一败涂地?”司马懿嘿嘿一笑,却是摇头道:“大公子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今rì之局。如何能算是一败涂地呢?想我司马懿不过为孙辅匹夫帐下一区区掾吏,如此微官不做也罢。大公子虽一时遭贬。但是难道就没有重回许昌之rì吗?”
听了司马懿这话,曹丕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苦笑,这才叹道:“仲达呀,你不在许昌,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啊。我此番也是九死一生,眼下父相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不将我斩杀已经是念在父子之情了。难道你还指望,他会重新启用我?”
听了曹丕这话,司马懿微微一笑,却是开口道:“若是作为当朝的魏公和丞相,那他自然不会再启用大公子了。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却又未必了。”
“仲达,你的意思是?”曹丕听了他这话,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是抓住了一点影子,但是还是不太清楚司马懿的意思。后者也不和他来虚的,直接开口解释道:“自古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根。魏公深明事理,此中关键所在早已是了然于胸,,怎会重蹈袁本初和刘景升的覆辙呢?再者,魏公这些年来对大公子寄予厚望,虽然对大公子有些失望,但是也不过就这半年来的事。可是这父子之间的骨肉深情,何止十年啊!大公子又何必灰心丧气呢?”
听司马懿这么一说,曹丕也是jīng神一振。不过想了想之后,曹丕却是有些沮丧地道:“可是眼下我不过是一介县令,子建却已经是父相的副手,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他争的呢?”说到这里,曹丕也是悔青了肠子,要不是自己被华歆忽悠地一时头脑发热,怎么会不等事态发展成熟再发难。现在就算曹cāo念及父子之情没有杀了自己,但是想要翻身的话,区区小沛县令这个也未免太低了点。
“呵呵,大公子您想想,子建公子如今虽然成为魏公的副手,但是这对他本人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司马懿话锋一转,也是反问道。
“子建?”司马懿这话一出口,曹丕顿时若有所思。司马懿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懿和子建公子虽无深交,但是我三弟和他素来相善,因此子建公子的xìng情究竟如何,我还是略有所知的。三公子天资聪颖,文采出众,乃是当世一等一的人才。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深得丞相看重。只是三公子才华虽高,xìng情却未免有些浮华不实,甚至是有些恃才傲物。平rì里言行举止,更是多有失仪,未免放浪形骸。以懿之见。以三公子的xìng情,若为太平盛世公子自可无碍。若是出仕为官,那么做个掾吏也尚可。若想托付大事,则难免要出现纰漏。如今他身为丞相副手,处理起政务来。未必就能像从前吟诗作赋那样地从容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