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饶是刘协这辈子受过不少惊吓,但是被明晃晃的百余枝长剑指着自己,这样的情形从前还是一直没有过的。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所有勇气,顿时都消散随风而逝了,只剩下无穷的恐惧,差一点屎尿横流。
“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乱!若非魏王在朝,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尚不知恩报德,难道真要天下人讨伐陛下吗?”看着瘫软在地的皇帝,王朗丝毫没有同情心,厉声诘责道。
听了王朗这话,看着周围的家伙,刘协几乎是魂不附体,忙不迭地道:“诸位臣工,诸位臣工,禅让与否事关重大,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岂可这般仓促定论呢?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看刘协还这么不知趣,王朗眉头一皱,朝一旁的曹休使了个眼sè。后者顿时会意,连忙提剑快步上前,“噌”一剑插下,正好插在刘协身畔的地板上,离他的身体不过数寸的距离。--插在地上的宝剑兀自颤抖了半晌,这才停下。
当曹休的宝剑插下的时候,刘协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喷出来,在极度恐惧的心情之下,反而是没能叫出来。这时曹休又是厉声道:“许与不许,早发一言!”
这一下,彻底地让刘协臣服了,当下泣不成声地道:“既然如此。朕愿将天下禅位于魏王。只求能留得残喘,以终天年!”
刘协终于答应,群臣都暗自地松了一口气,就连凶神恶煞的的曹休,面sè也是缓和了几分,他放开了刘协,抚其肩安慰道:“魏王心慈仁厚,一定会善待陛下的。就请陛下即刻下诏,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吧。”
说完曹休一挥手,部属便将早就备好的笔墨拿来。一旁的陈群则是手持一张黄绢上前道:“陛下不需费神,这禅位之诏,臣已经替了陛下拟好,陛下只需在臣拟好的这份诏书上。盖上玉玺就行了。”
刘协此刻已泣得不成体统,他擦去脸上的鼻涕眼泪,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只得摇头而叹,万般不愿的提起了那重如泰山般的玉玺盖上。
终于盖上了章,刘协长叹一声泪流满面。不过陈群等人自然是顾不上了,当下完成任务之后,一个个的拿着这新鲜出炉的禅让诏书去找曹丕。只留下这个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刘协坐在当地,嘴巴一翕一合却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另一边,等了半天的曹丕。终于是等到了这份期盼已久的禅让诏书,这一下可把他给乐坏了。正准备名正言顺地接受这一切馈赠,却被司马懿阻止了。
“魏王,如今陛下虽然下诏禅位,但是魏王此刻名义上还是汉臣,若是表现得太过热切,只怕是难免有些让人认为,魏王早已是迫不及待了!”看着眼前抑制不住兴奋的曹丕,司马懿缓缓开口道。
“言之有理,那依仲达之见。此事该让如何呢?”曹丕闻言顿时jǐng醒,连忙再度向司马懿问道。他虽然不是笨蛋,但是这种搞yīn谋方面的事,却是远远不如司马懿来的专业了,至少这火候的把握不如对方炉火纯青。
听曹丕发问。司马懿想了想,这才开口道:“魏王可具表推辞不受。而且只怕一次还不够,至少也要三次,方显诚意。如此一来,也可显魏王胸襟!”
“如此甚好!”曹丕也是应诺下来。当下在司马懿的指点下,曹丕上书推辞不受,充分展现了自己淡泊名利的胸襟。而接到曹丕的奏章之后,刘协顿时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就在这时,大司农陈群求见。
“长文,朕有意禅让于魏王,可他却坚辞不授,如之奈何?”看了眼前的陈群一眼,刘协有些无奈地道。虽然明知道陈群是曹丕的心腹,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实在是没有个人可以商量一下,左右也就是他了。
听了他这话,陈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还是尽量以恭谨的语气道:“陛下莫非忘了当年之事乎?昔rì魏武王受王爵之时,三辞陛下之诏,陛下再三勉励然后受之。今陛下可再降诏,魏王自当允从!”
“原来如此!”听到这一句话,刘协也是彻底地绝望了,感情你老曹家这种把戏玩一次还不够,还想再玩第二次。绝望归绝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当下刘协也是叹道:“既然如此,卿可速速替朕拟旨!”
他已经不想再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陈群闻言点了点头,再度从袖筒里拿出一卷黄绢:“陛下,臣已经替陛下拟好旨意了,陛下只需盖上玉玺即可!”
陈群倒是尽职得很,替刘协拟了一次还不够,第二次还是继续来拟。刘协无奈,只能拿起那沉重的玉玺,再度在诏书上盖上,等待曹丕答应就是了。一连数rì之内,皇帝连下几道诏书要求禅位给魏王曹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