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夜微微蹙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斜侧里一道温和如暖阳的男声打断:“若涵!”
四人侧头望去,便见一身玄色劲装、约莫十八/九岁的男生大步走来,面容英俊,气质阳光,身材高大劲痩,正是柳若涵的前任交往对象,凌奕朗。
柳若涵面色微变,原本尚显秀美柔和的笑容瞬间收敛,神情冷淡,道:“不知凌学长有何见教?”
凌奕朗见她语气冷淡、神态疏离,丝毫不念往日情分,顿时一噎,原本沉浸在《可惜不是你》那意境中的愁思哀绪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熄,一下子清醒许多。
压下心头那股异样的不甘,他微微一笑,温暖如旭阳,意有所指地道:“若涵,《可惜不是你》,我听到了。”
对于这话中深意,柳若涵只做不知,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多谢凌学长捧场。”便不再言,显然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更没有借此再续前缘的打算。
“若涵,你变了。”凌奕朗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眼神有些受伤,随即是黯然。
柳若涵却淡淡一笑,道:“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如无知稚子一般怀赤子之心。遭逢大变、心性成长乃是必然,凌学长无需忧心。”
那笑容并不哀伤忧郁,反而尽是看透的释然。
凌奕朗张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讷讷地道:“若涵,是我对不起你。”
垂眸看着她,眼中透着期许之色,也不知是期盼她接受歉意、将原谅之言诉诸于口,还是期盼她重新恢复成之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
“凌学长忘了,你我之间,只是陌路,何来‘对不起’之说。”柳若涵神情微冷,语气沁凉。
凌奕朗只觉得这话中透出的情绪让他通体寒意,莫名的打了个激灵,一时也不敢再提往日之事,便只道:“今日听了《可惜不是你》,才知道若涵更适合这般风情的音乐,歌词也写得极好,与以往风格大不相同,却分明是一首上佳之曲。”
柳若涵张嘴欲言,却被那头颇不耐烦的韩玄夜开口打断:“柳若涵!”
见二人同时望来,他冷着脸道,“你这位凌学长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值得你抛下我们三个,巴巴的凑上去寒暄!”
其实他见过凌奕朗的相关资料上面的照片,自然也并不是认不出此人,只是不愿理会这一脚踏两船的混账东西,同时也不想让柳若涵继续和他一来一往絮叨下去,这才出声打断。
柳若涵一怔,随即嫣然笑开,道:“只是书院的学长而已,临近毕业,想是对书院多有留恋,这才多叙了两句。韩公子……勿要见怪。”
韩玄夜眸中掠过惊艳,随即皱眉,想来知晓称呼上有所不便,看了韩青夜一眼,见他仍是一派温润如玉的笑容,便有些别扭地道:“我在家行三,兄长行二,你直接称呼‘二哥’、‘三哥’便是。”
顿了顿,又道,“既然只是学长,那就别废话那么多了!走吧,本少爷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捧场,你总不能没有表示吧!”
柳若涵眼神闪了闪,便顺势应下这话,转头向凌奕朗客气两句便告辞,而后便与凌踏雪、韩青夜、韩玄夜三人一同离开体艺馆,向食所走去。
食所三楼有茶馆、小吃,也有咖啡馆,不算特别高档,招待普通朋友却也尽够了。
柳若涵并不算多富裕,也没那等打肿脸充胖子的心思,因此也没硬撑面子,将凌踏雪与韩家兄弟带到外头那些高档酒楼去摆桌点餐。
凌奕朗怔怔的看着柳若涵与凌踏雪、韩家兄弟四人离开,心中莫名苦涩难言。
那出言不逊的蓝衫青年,面容俊美、气质桀骜,身姿挺拔,端的是一派贵公子风范。
即便言语傲慢无礼,也不会令人见之即恶,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而那稍显年长的紫衣青年,容貌与蓝衫青年有五分相似,面上却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不言不语站在那处,自有一股温润如玉的君子风范。
便连那温婉秀雅的凌踏雪,他自然认出那是青山书院“五姝”之一……
若涵何时竟结交了如此出色的人物?
凌奕朗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他与柳若涵已经渐行渐远。
一步错,步步错,从第一次与楚贞贞的错误交集开始,到后面背着若涵与楚贞贞约会的刺激,再到不忿于若涵的保守自矜与贞贞面上羞涩娇怯、实则大胆勇敢的鲜明对比,到最后若涵发现他与贞贞的暗度陈仓……
他一直安慰自己,同时也说服自己,若涵向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定能理解他的苦衷,即便怪责也不会太过决绝。
不曾想,最后并非他提出分手、表明自己与贞贞在一起的理由——若涵着实过于保守自矜,交往半年都只是拉拉小手,连嘴都没亲过……
而是遇上了最坏的结果——被若涵撞破了他二人的约会,浑浑噩噩还出了车祸,最后决绝的一刀两断,从此萧郎陌路人。
“阿朗,你在看什么?”娇软柔媚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凌奕朗蓦然回首,面上的失落与惆怅瞬间消失无踪,看向来人,有些冷淡地回答:“没看什么。”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迁怒的情绪有些不该,又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想看表演吗?”
来人一身宽袍大袖的粉色曲裾,衬得整个人愈发娇小可怜,神态娇怯语气温柔,正是楚贞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