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向來对自己的字很有信心。但在孟星河面前。他依旧还是扮演那个谦逊的臣子:“主上妙赞了。臣下献丑之作。终究只能放在房中自赏。拿不上台面。”
摆在正中的位置还拿不上台面。是太上台面了吧。自知这个主上也是人家赏脸叫的。孟星河架子沒怎么摆。很识趣道:“杨将军。本來我此行來还打算想做些事情。现在看來。恐怕沒这个必要。将军比我想象中要高明许多。”
就算听出孟星河话中的意思。杨玄感也沒表现出太多的喜怒。他这个经历的太多事故的男人早就把宠辱不惊四个字修炼如老僧入定般平静。他咳嗽两声。把掩住嘴的手拿下來。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将手往窗外方向压了压。这只是个很小的动作。但外面早就埋伏好的士兵便已经悄悄撤退。
生死皆在谈笑间。鸿门宴不过也是如此。
孟星河自是瞧见了杨玄感那套动作。只是他同样是个影帝级别的人物。放佛沒看见似的。
“将军。时日不早。我想我该告辞回中原了。”孟星河沒有把自己当成杨玄感口中的主上。他也知道。杨玄感也不会再把自己当主上了。
杨玄感自然不会留孟星河在此:“相信你也是第一次來岭南吧。过几日就是岭南一带苗族的赶秋节。如果不忙。留下來待两天。和中原不同。看见这里的人。你会磨平心中的雄心壮志。”
本來就恨不得立刻走的孟星河微微一笑:“反正都來了。早走晚走。都一样。”孟星河在心里骂了句。娘的。什么事沒办成。反倒耽搁这么多日子。他倒想早点走。
杨玄感也不送孟星河。他只是礼节性的送到门前。一改先前的谦卑。聪明人一但露出野心。就不用伪装起脸面。见孟星河一步步走出将军府。沒等他背影完全消失。就在先前房子的外面。两个穿着盔甲的高大男子毫不避讳孟星河的存在出现在杨玄感面前。
“将军。就这样放他走了。”一个黑脸汉子吐了口唾沫:“要是我们得到传国玉玺。就能名正言顺的杀到长安。那会窝在岭南受这鸟气。”
杨玄感罢了罢手:“勿动。这人。不简单。”他给了孟星河一个很高的评价。道:“或许是我看错了。在他身上。看到当年萧三郎的神态。希望的确是我看错了。”
“萧三郎。”闻言。杨玄感身前的两位虎将同时一惊:“你是说。当年被李世民算计的太平教圣王萧逸。”
杨玄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之刚才和孟星河对坐那么久。的确从他身上擦觉到一种窒息的压迫感。至今让他有这种压迫感的人不会超过三个。除了死翘翘的杨广和现在的天子李世民。还有一个就是当年有天下之主的太平教圣王萧逸。这是个传奇的人物。史书是注定书写不了他的。甚至就算是房玄龄那样的大文豪都连如何落笔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有的人。和枭雄的区别就是默默无闻。但却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和影响。就连杨玄感如此强悍。敢拿项羽和曹操笑谈的彪悍存在的人。也有在心里对一个人畏惧的时候。
萧逸。一个注定无缘青史的人。究竟是如何彪悍存在。这一切。恐怕还是个未知的迷。
府里几人的对话孟星河可以说根本就沒听。但他知道。刚才若不是自己机智的沒有作威作福。恐怕早就已经横尸在将军府中谁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孟星河突然想到苗家小妹阿伊说的一句话。汉家人都是豺狼。羊是不可能和豺狼同圈。到不知这二十年來。杨玄感这只当年侥幸不死的豺狼。是如何哄骗了岭南所有的羊群。在不知不觉中吞如肚子中的。
“不枉此行。”孟星河送给了自己四个字。现在的他终于知道。其实一个人在思考。在算计。在想法设法让别人跳进自己设计的圈套的时候。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他突然喜欢上这种感觉。尤其是和杨玄感这样的人斗。其乐无穷。可就是苦了自己家里那个傻媳妇云姨。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都不懂。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她。真是傻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