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要让姑娘失望了,那位身穿蓝衣的公子乃是在下的一位朋友,这次进京是有事要办的,前日,与在下相会过后,就分别了,如今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柳折眉继续神色淡定地道。
就算他再迟钝,现在也看出来,这位姑娘不知在何时见过她一面,竟然对她动了少女之思,想想实在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由此看来,不是他一个人有眼光,这位姑娘同样是个有眼光的。
只是这种有眼光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对方的小心思扼杀在萌芽之中,她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别的不管什么公子小姐都不能介入她的人生,他也绝不会与别的什么人分享她的美好。
“哦,这样呀。”卫四小姐闻言,面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她那日与自家大嫂姐姐妹妹们一起出府去了庞氏绣楼,闲着无聊时,隔窗下望街道,恰好看到那位身穿蓝衣的俊美公子抬起头来,将对方看了个正着。
只那么一眼,她就觉得那位蓝衣公子似乎与别人有些不同,等对方走过街道,渐渐远去时,她心中竟然若有所失。
她知道最近娘亲都在考虑自己的亲事,可读了那么多美好诗文的她,总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是一见钟情,然后白头偕老。
在过去的十几年来,她一直谨守闺阁礼仪,不敢有丝毫出格的地方被人嘲笑,可在自己的亲事上,她还是希望能找一个自己能喜欢的男子,嫁给对方做妻子。
那日那蓝衣公子,不管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是很不俗的,她想这样的人应该也是家世不错的,如果对方还没有婚配,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就能。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疯狂地去做过一件事,可前日,她回到府中后,却马上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心腹奶娘。
娘亲虽然也对自己好,但远远没有奶娘那样事事都顺着自己,她让奶娘帮她找找那位蓝衣公子,看对方是不是京城里某个官宦之家的公子,对方头上戴着文生巾,就说明对方也是个读书人,能读的起书,有那种梳妆打扮的一定不是普通出身。
奶娘听了她的诉说之后,虽然不怎么赞成,可也没有全力阻挠,答应让自己的奶兄和奶爹爹去那绣楼附近打听打听。
那位蓝衣公子长相气度如此显眼,自家奶兄倒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打听道了有间酒楼,可那酒楼的掌柜或者客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位身穿蓝袍的公子,自然也说不出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她心中饱含失望,对今日的桃花宴压根就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当心中有一个人时,她总是会在心中与今日遇到的一些男子做比较,可最后,她却发现,那些男子无论是名门公子还是寒门才子,怎么看都怎么不入眼。
自家娘亲还让奶娘暗示自己特意要注意今科春闱的会员,据说生的一表人才,尚未婚配,对方的姑母还曾经是自家娘亲的手帕交。
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对自家娘亲的想法也不能明着忤逆,她原本想着,遇到对方敷衍一番便是,可没有想到,当她第一眼看到面前这位柳公子时,马上就认出对方正是那日与那位蓝袍公子走在一起,从庞氏绣楼经过的另一位公子。
这下,她心中顿时一喜,虽然直接向一名年轻公子打听另一位年轻公子这样的事情不太符合闺阁礼仪,可这个时候,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像这个柳公子打听一番。
如今今天再错过这个机会,人海茫茫,又何处去找,她心中不免要留下永远的遗憾。
可她没有想到,佛祖将一个希望送到了她的面前,可很快这希望就变成了失望。这位柳公子倒是没有对她的行为有不屑的表示,却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还没有别的事情,请恕在下先告辞了。”柳折眉看着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秦韵是怎样招惹了这位小姐,这孤男寡女的,虽然是相亲会,但长时间待在一起终归是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很早点离开宴会,借着太子殿下的行踪打听一下她的真实身份。
他没有忘记,她可是给太子殿下布置了功课的,总会与太子殿下接触的,从这点上,应该能找出线索来。
“哦,柳公子慢走。”卫四小姐心中失望,可也知道自己此刻再想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两人相谈的这一幕落到有心人眼中,至少觉得这一副画面还是很美好的,将这些禀告秦夫人和卫大夫人后,两人对这门婚事心中原来所存的犹疑就减少了一些,都想着,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日子,将两人之间的事情给定下来。
柳折眉没有留恋地按照自己心中默记的路线出了桃花林,站在林外,看着缤纷的桃花,心想,要是此刻她在这里,两人携手漫步与桃花林中,该是何等没事,不过,等以后两人成亲了,这世上还有许多美景在等着他与她呢,也不急于这一时。
“什么时候大明朝的军队也抢了锦衣卫的工作了,还是当今皇帝打算裁撤锦衣卫了,军伍的人竟然做起了暗探的工作。”沈浪闻言,唇角扬起,显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嘲笑味道的笑容道。
秦韵虽然心中也有了猜想,可她没忘记自个现在是村姑模式,对这些军队呀,锦衣卫之类的事情不该多加关注。
不过,这个白莲教的右护法通过这么个简单的信息,就马上联系到了他们教派的身上,也很有政治敏感度呀。
“启禀右护法,属下认为,如果他们真的出动了兵士想要找到本教的分坛,那无异于痴人做梦,朱家皇帝还以为现在卫所的兵士是朱和尚那会的兵士吗?不过都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农夫罢了。”那位白莲教下属接着道。
“也不可疏忽大意,你们小心留意着,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朱家的气数到底尽没尽,还真不好说。”沈浪垂着眼眸继续道。
秦韵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好歹还有她这个锦衣卫千户在这里好不好,这两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当着她的称呼当今圣上的老祖宗太祖朱元璋为朱和尚,还推测人家的皇位还能坐稳不。
好歹未来的皇帝陛下,当今的朱厚照小盆友还是自己的便宜徒弟,也是自己打算在这个时代抱的大腿了,你们竟然想把自个想要抱的大腿给锯断,这怎么行呢?
造一反,造什么反呀?一旦社会稳定遭到破坏,最后受苦的都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社会经济恐怕都要倒退十来年。
真是吃饱了撑的,有这等才华,还不如好好地为民做一件好事,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去海外祸害那些即将进行工业革命,野心勃勃的那些侵略成性的异国呢?
也许是秦韵想的有些出神了,也许是她此刻表现的太安静了,终于引起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注意,他开口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认真?”目光中不免带了几分审视。
她是这几年来,唯一能够完好完好无损地闯入白莲教京师分坛禁地的人,偏偏这个时候,还出现了大明的军队,这让他不得不多想点什么。
“哼,还能想什么,就觉得你们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这世上有多少人和本姑娘一样,饭都吃不饱,谁还去关心,是哪一家当皇帝呢?要是真的打起仗来,我们恐怕更要饿肚子了。”秦韵继续装作很不屑的样子道。
“换个人坐一江山也是为了让百姓吃饱饭!”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似乎对她的问题也产生了想法,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继续道。
“切!别真的让我们好哄,不管谁坐一江山,日子过的好的只是那些有钱的,当官的,跟我们有啥关系,除非本姑娘也能变成有钱的,当官的。”
“你入了本教,每年有一万两银子拿,不是也变成有钱之人了吗?”
“那你们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从我们身上搜刮来的。啊啊,一想到本姑娘将来会成为自己最憎恨的那种为富不仁的人,本姑娘就泪流满面呀。”
“这么说,姑娘不想要那一万两银子了?”沈浪又云淡风轻地道。
“我说,你不提银子会死呀,没看本姑娘心疼的都快要死了,我踩你,踩死你!”秦韵在这时,做了一个一点都不淑女的动作,她抬脚,将自己的脚使劲踏在这位大师兄的脚上,还特意地研磨了一下,表示自己心中的不爽。
沈浪显然也没有想到秦韵这个时候,会来这么一出,神情难得有了瞬间的怔愣,片刻后,却发生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谷,传来一阵阵回音。
“被踩了还笑,真是有病。”秦韵继续咕哝道,别看她演技飚的嘎嘎的,其实一直在用语言和行动试探对方的底线,她说话时,一直在观察这个种满了药材的山谷。
“本护法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感觉倒也不赖,看在你让本护法如此愉悦的份上,本护法可以免费奉送你一个条件。”沈浪笑完,觉得昨日让小银子将这个村姑留下来,果然是最英明不过的决定,他本就喜怒无常,这时心情大好时,看着对面这张村姑脸,似乎也不再那么平凡,那么不堪入眼了,当下大发慈悲决定给对方一个奖赏。
“什么条件,可以随便开吗?”秦韵闻言,马上竖长了耳朵,还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示十分关注对方的答案。
“你说呢?”他倏地靠近她,轻声低语。
“都说了你身上的香粉太呛人了,你怎么又靠我这么近。”秦韵的职业本能在对方靠近时,本能地做出了反抗。
“本护法今日一大早洗过澡了,身上没有任何香味了。”沈浪闻言,脸色有些不爽,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和别人一般都晚上沐浴不同,他都是选在清早刚起床沐浴的。
今日一早,按照往常规矩为他准备好的洗澡水,他在进一入一浴一桶的那一刻,不知怎么鬼神使差地就想到了这个村姑说的话,又鬼神使差地另换了浴桶中的水,也除去了在水中能产生味道的药草。
其实,他倒不是喜欢将自己身上弄出那样的味道来,而是他连的这门功夫,时间一长,总会觉得身上有些部位很是疼痛,只有用教中的神医开出的药方,浸泡在水中,才能缓解那种疼痛。
“哦,能接受别人意见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秦韵闻言,当即很识时务地以一种老人的口吻夸奖道。
“是好孩子吗?好孩子是不是应该得到奖赏的?”他闻言,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不仅如此,他再一次身法飘忽地靠近了她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近的可以让她看清楚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就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脸上的伪装,靠这么近,被他发现破绽怎么办?
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掩饰不住的邪气,让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一种危险在逼近。
她必须离他远一些,可是她此刻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随着这个想法,她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一步步后退。
可她的暂时退却,并没有换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她退一步,他逼近一步,她又不能使用自己的身法躲开对方的逼近,只能继续后退。直到她的背最后抵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再也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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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折眉严重抗议:作者,相亲宴本公子才是主角,不要打酱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