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一则是实在困倦了,二来也是盛情难却,也就顺水推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回到帐篷,见小米已经睡着,杨阳却还坐在小米床头陪着他,见费柴回来忙站起来轻轻喊了声:“爸……”
费柴对她微笑了一下,走过了低头看了睡熟的小米,然后又对杨阳说:“他睡了?”
杨阳点点头。
费柴又伸手在杨阳的头上摸了摸,杨阳趁势抱了他,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费柴只得轻拍她的后背说:“行了,你也休息会儿,这几天就靠你照顾弟弟了。”
杨阳又点头,却不松开费柴,费柴只得又说:“杨阳,爸爸也想睡一会儿。”她这才松开了。
看着杨阳睡下了,费柴才去脱了鞋躺下,可偏偏奇怪的很,明明是困倦的要死,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得又悄悄的轻手轻脚的起来,从桌上抱了尤倩的骨灰盒,先就这么抱着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楞,然后才觉得睡意上来了,就把骨灰盒放在枕边,自己也躺了下去,居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虽说睡着了,费柴自己却不觉得自己是睡着了,反而觉得自己正亢奋着,忽然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说我不来我不来,偏要把我弄来。”
费柴一个激灵,定睛一看,居然是尤倩,正气鼓鼓的看着他,费柴赶紧一把抱了她,眼泪跟着就下来了,说:“原来你没死啊,疼死我了。”
尤倩道:“你到希望我死哦,你就又可以找别的女人来,姓蔡的姓张的有的是。”
费柴抱着她吻道:“不了,不了,以前全是我的错,是我混蛋,你就原谅我,我最爱的最舍不得的还是你。”
吻着,却觉得满嘴坚硬冰凉,又有水滴滴到自己的脸上,于是疑惑地看看天空说:“怎么这帐篷还漏水?”再看尤倩,却是一团漆黑,人也醒了,原来却是把骨灰盒抱的紧紧的,而身边坐了一个人正是范一燕,也哭的稀里哗啦的,这就是刚才的‘雨水’了。
费柴不好意思地强笑了一下,又觉得脸上痒,于是一边坐起来,一边伸手去抹脸,却发现自己也是一脸的眼泪,原来人在梦中也是会哭的,可他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次梦中哭泣却被范一燕看见了。
范一燕见费柴醒了,忙把他往下按,并说:“你再休息会儿,老万说你刚回来没多久。”
费柴说:“你们还不是一样?你也才从市里回来嘛,那儿的情况咋样了?”
范一燕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了费柴一张,然后又拿了一张自己擦眼睛说:“太惨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差不多是逃回来的,多亏云山有你。”
费柴叹道:“可惜我救不了更多的人,本来我应该能做到的。”
范一燕说:“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说着又低头看着尤倩的骨灰盒,手在上面抚摸着说:“我只是还不敢相信倩倩已经去了。”
费柴又长叹一声说:“生死有命……其实也是我的错,我要是坚持让她来云山,或者前晚多给她打几个电话就好了……”
范一燕说:“你别太自责了,若说对不起倩倩的,最多的还是我。”
费柴知道她是在说两人的情人关系,于是就说:“没事了,错全在我,跟你说啊,刚才倩倩回来了,数落我对不起她的事,没提到你。”
“真的呀。”范一燕说着,眼睛就是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说:“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费柴劝慰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呀。”说完,两人相视一望,俱都长叹了一口气,再想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