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英健连连点头,又聊了几句才走了,吉娃娃也跟了去。
他一走,费柴才往椅背上一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暂时落下脚了。”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对门,见栾云娇正拿了张湿纸巾在桌子上擦,就笑道:“人家都已经擦干净了,你还擦什么啊,蹭漆?”
栾云娇见是她,就笑着说:“你当底层的时候帮领导打扫过办公室没有?”
费柴说:“还真没有,我一毕业就进野外队,回机关又遇到老同学做局长,然后我……”
栾云娇止住他说:“行了,别说了,我可是帮领导打扫过办公室的,知道这其中的事儿,还是自己擦一下消消毒的好,赶明儿换个门卫,让他专职打扫。”
费柴笑道:“你们呐,就知道揣摩人心。”
栾云娇说:“不揣摩人心怎么办?不揣摩上司的你就没法儿好好做事,不揣摩属下的你就不能统御部下。还有啊,没事儿你别来我办公司,你是正我是副,要见面也是我去你那儿。”
费柴听了立刻把笑容收敛了,一本正经地说:“嗯,栾局长,来我办公室一趟。”然后就憋着笑,手一背,一踱一踱的出去了。
栾云娇见了,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费柴才回到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门口有人抬头探脑的,才一抬头,那人干脆敲了敲没关着的门,费柴认出这是局里的一个中干,于是就笑着请他进来,原来是带着个人简历来汇报思想的,于是整整一个上午,这样的人费柴就接待了两三个,其实来的人不止这几个,只是大家都遵循着一个规矩,见到费柴正在跟某人说话时,那么后来的人要么就不进来,有的会说:“那我等会儿再来。”就退出去,反正能和费柴交谈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午饭前,卢英健又来伺候着,陪他们吃饭,岑飞也带了政治处一个干部来汇报,说是昨晚加了班,人事档案已经快准备好了,最多半天就能拿来给领导审阅。费柴赞许了一番,然后又对卢英健说:“我们在这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住,这吃饭的问题还是弄的简单些好,只要是干干净净就行了。”
卢英健正要说话还没出口,岑飞就说:“我看啊,咱们局里也没个食堂,不过咱局里的廖立的媳妇下岗,开了家小饭馆,整的挺干净,离的又不远,我看不如卢主任去说说,费局栾局就定点每天在那儿吃饭,然后咱们局里按月统一结账就是。”
卢英健等他说完了才得了接口说:“廖立的媳妇儿?行嘛,我怎么听说她肝不太好啊。”
一听说‘肝’不太好,栾云娇就皱了皱眉头。岑飞忙说:“什么啊,开餐馆要体检了才发证儿的,我看那就是局里有些人见不得人家挣了点儿钱才乱说的。”说完还看着费柴。
费柴嘴里嚼着,没说话,栾云娇却说:“其实岑科长的办法是个好办法,既不lang费,又吃的好,只是到底在哪里吃,还是好好考察一下,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有点洁癖,不是针对谁啊,呵呵。”
岑飞忙说‘没事没事’,但心里不满是肯定的,却又不敢埋怨栾云娇,只得记在了卢英健身上。
下午和周日,费柴和栾云娇都没闲着,因为他俩来岳峰的事情通过昨晚的接风宴和局里的口口相传,已经在岳峰市官场传开了,虽说现在地监局升格直管,和地方上的隶属关系已经脱尽,但毕竟没脱离官场,所以有几个有些业务联系的单位就上门请客,吃饭喝茶的都有,为了以后开展工作方便,也是为了顺便多认识些人,所以尽管不喜欢,费柴也只能来者不拒。
如此到了周一,栾云娇就提前对费柴说:“差不多了,咱们得去拜会一下岳峰的父母官了,但是咱们好歹也是地区级的业务单位,在行政上不必他们低,你是正职,所以你去上门不合适,我去就差不多,我先去打个前站,然后选个酒楼再正式见面。”
费柴说:“好,全靠你。”
栾云娇笑着说:“瞧你客气的。我可能整天不在局里,你记得下午训吉娃娃。”
于是费柴就把这事整日在脑海里唠叨,生怕忘了,谁知岑飞送了人事档案过来,一路看下去居然真的忘了,最后还是吉娃娃发来短信提醒,这才记得,一看时间都快下午四点了。于是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走上四楼,果然才上楼就听见几个八婆咯咯的笑声,循着声音走进一间办公室一看,果然吉娃娃和两个八婆聊的正欢,有意思的是靠窗办公桌那儿居然坐了一个男子,端着茶杯,居然也听的津津有味。
一见费柴进来,大家立刻停止了八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费柴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费柴也都客气地回应了,然后对着仍然嬉皮笑脸的吉娃娃说:“小吉,打你电话怎么不接?!”语气颇为严厉。
“……呃”吉娃娃慌的忙去手袋里找手机,费柴又说:“别找了,来我办公室!”说完转身就走了,吉娃娃‘哦’了一声,提了手袋赶紧跟在后面。
估计他们走的远了,一个八婆才松了一口气扶着胸口说:“真吓人,开始的时候看着挺和善一人嘛。”
窗边的男子说:“当官的哪里有和善的,都是表象而已,看着,以后再没清净日子过喽。”
另一女子笑了笑,不吭声,好像对付领导很有心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