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工地的活儿又干不了。张恨古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于是跑到外面的电话亭给张默默打电话。
张恨古打了好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一直没有人接电话。他在临出来的时候,怕张默默一个人在家有事自己不知道,所以专门安装了一部电话。以他的生活水平,安个电话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消费,尤其是高昂的月租费实在让人接受不了。即便这样,为了与张默默联系方便,他还是忍痛掏腰包安装了一部电话。有的时候,能听听张默默的呼吸声,张恨古在外面也会非常开心的。
在临出门前,跟他一起从小玩大的二流子张大民奇怪地问他,“你不在家里安个电话按说应该有用,可张默默连句话都不能说,你这个电话打给屁听?”
“你懂什么?”张恨古用最白的白眼瞧他,心说张默默放个屁我就高兴,你这个大老粗懂个jb?
以前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向家里打一个电话,每当听到张默默的呼吸声,他都会兴奋好几天。张默默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却可以拿起话筒来,用手指敲敲话筒,这样张恨古就可以知道张默默过的很好了。他在电话里问长问短,生怕张默默在家里吃不好,睡不好,有乱七八糟的人到他家里捣乱……但是现在,他发现这个电话无论怎么打都没有人接听。
张恨古有些慌了。
没有人接,会不会张默默出去到超市买东西了呢?会不会她去厕所了呢?会不会她睡着了没听到呢?反正张恨古为张默默想了很多听不到电话的理由,他也就连续不断地拨打电话,希望张默默突然接听电话,传来他熟悉的呼吸声。可惜,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电话不断地重播,拨得电话亭的老板都有些不耐烦了,照这样打下去,他是跟张恨古要钱还是不要钱?要钱没有接通,不要钱占着这个位置不能挣钱,真正是占着毛坑不拉屎。
估计张恨家里的电话响得都能把日本四岛都震翻了,依然还是没有人拿起电话。张恨古心里那个急呀,这个时候哪怕是有人拿起来不说话,喘口气,或者咳嗽一声,他也好知道家里一切都是正常的。
北京离傣帮相隔千山万水,张恨古吃多少苦都不怕,他唯一放不下的,除了张默默还有什么呢?
“要不回去看看吧。”大眼冯说。话虽然这样说,却什么用也不管。北京离傣帮十万八千里,除非张恨古是孙悟空,一个筋头可以飞到傣帮,不然来回的路费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能说回去就回去?流行歌曲里唱的有家不能回,估计就是专门给张恨古准备的吧?
“算了,可能电话线坏了。”张恨古给自己找借口。
同同说:“想那么多干啥?有的时候你越急越没事,要不信你现在回家去看,没位你老婆正在哪里跟人聊天呢。再说了,打电话有什么可说的,总不能问你吃了吗,喝了吗?”
“嘿嘿。”张恨古只是嘿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如果老婆能嗯一声也行,更不要说跟别人聊天了。他最担心的是张默默记忆力有问题,有时候出门就忘了家,昨天的事今天就记不起来了,甚至张默默这个名字有的时候都与她自己联系不到一起。张恨古唯一的安慰,那就是每天早晨想来,张默默都能记得张恨古,这已经是张恨古最快乐的事情了。
没有活儿可干,几个壮小伙子闲得蛋疼。不知道哪个带头商量着要找几个小姐戏说乾隆。张恨古现在的心里只有自己的老婆,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看看老婆是怎么回事。尤其是那个算卦的老头说自己有血光之灾,而自己的确是有了几次相当的危险,于是心里也有了回家的打算。
临回家前,考虑着怎么也得给张默默买点北京的特产,于是决定到附近的商场里转转,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东西?文化**眼冯有一句话说千里送鸡毛,礼轻情意重。张恨古根本不清楚这句话的原来意思本是鹅毛的,当然就没有明白大眼冯这句话中送鸡毛是什么意思,不然非得跟大眼冯急了不成。他只是想,自己肯定不会给老婆带根鸡毛回去,要带就要带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但是买什么到现在他还没有打算呢,只好边看边选了。其实他最大的心愿,是在北京找一位医术超强的医生把张默默的病彻底治好,希望苍天有眼,哪怕能与自己说上半天话,然后自己就死掉那也心满意足了。
同同似乎知道张恨古要走了,没有跟着那些个坏蛋去泡妞,而是主动陪着张恨古去转商场。
“到哪去?西单还是燕莎?”同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