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古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现在学校里的课基本上没有老师再上,都热火朝天地准备迎接教师素质考试。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张恨古闲的没事。反正他什么都不会,当然就不用没黑没白地复习——根本不会,哪来的复习之说?放学后,张恨古推出自行车来,跟小梁打了一个招呼准备回家看看。张恨古本来一个人,吃住学校最方便。但是他隔三差五肯定要回家一次,主要是为了回去看看张默默有没有回来?万一张默默突然回家找不到自己,她不得急疯了?
张恨古骑着自行车走到东大村超市门口的时候,看到张主任正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前的树荫下与人聊天,看到张恨古来了就冲他招手说:“这不张老师吗,正好有我点事找你。过来一下,我等了你都两天了。”
张恨古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什么好事,犹豫着不知道是停下好还是不停下好。对于这个村主任,他实在是有些发烦。对于东大村来说,最大的官就是村主任。傣帮总统虽然权力大,但是只要他管不到东大村,那张主任就是东大村的皇帝。
张主任过一把拉住张恨古,说:“我说,你们当老师的是不是都疯了?”
张恨古只好停下车,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张主任说:“那天我问你让我儿子去干什么,你说是人镇招的特长生,我还他妈的满高兴呢。哪知道早上才送去的,到了十一点多就给送回来了,说是用不着!”
张恨古一听,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南家洼小学本来准备了一个特色班,没想到教育局临时改变计划,只让准备一台文艺演出。这样原来的特长生就没有用处,所以学校就把学一都送了回来。张主任的儿子中国书画是特长,用不着当然就送回家了。他本想解释清楚,但是听到张主任后面的话,弄了个伸脖瞪眼,再也没有话可以答复张主任了。
“送回来老子我也不怪你们,可他妈的没回来一个小时,又让送回去。你们以为学生是兔子,来来回回地赛跑呢?”张主任骂骂咧咧地说着,嘴里向外喷着唾沫星子,似乎所有的罪过都是张恨古一个人造成的。
张恨古一听,真是没折了。看来张民生家的儿子除了书画特长,还是文艺特长生了。作为一名书画特长生,上午学校把他送回来。作为一名艺术特长生,学校再让他回到南家洼小学。不要说张民生,换了任何一个家长都会不高兴的,这不成心折腾孩子吗?
不用听,张恨古知道主任嘴里会吐出什么来了。
当然,他的猜想马上就验证了。
“有你们这们做老师的吗,下着那么大的雨,你家的孩子舍得在雨里淋着呀?哼,你们还是人造的吗?哼,你们有脸叫老师吗?哼,你们这样做不缺德吗?我早就憋了劲的就找你们问问,正好你回来了。你也是当老师的,你就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张民生一句一哼,越哼越有气,简直要跳起来给张恨古一个嘴巴了。
张恨古也生气了,虽然他做老师不长,但是对这个职业相当尊敬。这是一个无私奉献的职业,可是不意味着任何都可以要求教师都是不吃不喝不会犯错的神仙。他一把挣脱开张主任的手,说:“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天就是缺了大德了!可是孩子们淋着雨,我们老师也淋着呢,校长也淋着呢。”
张任听到这个小辈居然敢跟自己顶嘴,胸中立刻无名火烧。前些日子看他做了人民教师吃了官饭,自己还多少给他点面子,没想到这个小子登着鼻子上脸,竟然跟自己动粗的?当下又一把拉住张恨古说:“你们老师淋着就活该,我儿子淋一点都不行!”
张恨古长久压抑在内心的狠劲也出来了,说:“就是淋了你儿子了,你能怎么着?”